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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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允回府后直接进了寝殿，前脚刚迈进去就察觉出不对劲。

　　“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凡间和天庭时间流逝本就不同步，谢允不方便回去，只能是司命下凡来见他。

　　“上神。”

　　司命规规矩矩作揖行礼，谢允直接越过他落座，面色沉沉，司命很识相地沏了杯茶从旁奉上。

　　“上神消消气，先喝口茶。”

　　“看来你也知晓我会生气，那又何故如此安排？”

　　“上神有所不知，小仙为了给上神安排这个身份耗费心神，三天三夜都没合眼，只是上神并非胎穿，而是占了原主身份，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事态发展和走向不得更改太多，否则也会影响到旁人命数和气运，是不合规矩的，目前的已经是小仙竭尽所能给到上神献上的最合宜的身份。”

　　谢允呷一口茶水，仍旧半信半疑：“你最好不是在诓我。”

　　“小仙不敢。”司命弯腰，把头埋得更低了。

　　“那我这身份前十几年都做过什么，我总有权知晓吧，不然被人怼了我都没处还嘴，憋屈。”

　　司命似是没忍住，嗤笑出声，谢允一记眼刀扫过去，他又立马识相地恢复一脸正色。

　　“小仙早已准备好，上神请过目。”

　　一本册子，谢允接过开始翻看，里边记载了谢允未下凡前自己这凡人身份的经历。

　　可越看这眉头便皱得越深，原本还在气疾冲，这会儿才明白对方还真没有冤枉他，什么风流浪荡，夜不归宿都是常有的事，甚至仗着先帝宠爱，又与太子交好，在京城更是任性跋扈，无人敢惹的存在，世家贵族之中，若是碰上自己不喜欢的，根本不在乎对方身份，有仇当场就报了，绝不拖泥带水，这不，苏锦被他推下荷花池这事还真不是意外，就是他有意为之。

　　谢允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一时语塞。

　　“上神，这个身份您可还满意？”

　　“满意你个头，还满意，怎么是这么个纨绔子弟的形象？还有，我为什么这么讨厌这个苏锦？你这里头也没写清楚啊。”

　　“疾冲将军年少时曾在太傅家书塾念过书，又因为两家夫人未出阁前便是闺中密友，因而平日里常走动，苏锦自小就十分依赖疾冲这个哥哥，再大一些，这份依赖便转为了爱慕，后来陛下给您和将军赐婚，她自然看您不顺眼……”

　　“青梅竹马，真好啊……”

　　“谢上神夸赞。”

　　谢允毫不客气地拿册子在司命头上敲了一下：“你但凡睁开眼看看呢？！都写的些什么？我看你是画本子看多了吧。”

　　“上神息怒，其实这苏锦原本就是安排给疾冲大人的姻缘，只因为上神您下凡了，这才……”

　　“你什么意思？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况且，历劫就历劫，谁允许你给他安排姻缘了？要是真从中悟出点什么，真心交付耽误了日后仙途，你来担责吗？”

　　“……”司命缄口不言。

　　“罢了罢了，眼下说这些为时已晚，还是想想补救之法吧，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厌恶我。”

　　“小仙相信上神，魅力无边，必能斩获疾冲大人的心。”

　　“我听说苍玄帝君是出了名的冷峻孤傲，常年隐世闭关，怎么坐下竟是如司命星君你这般伶牙利嘴的？”

　　“上神说笑了，帝君他老人家是不苟言笑了些，更需要小仙这样的从旁服侍。”

　　“说得在理，放过你了，你回吧，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处理。”

　　“多谢上神，对了，这个小家伙留给上神。”

　　一只白鸟从司命袖口里飞出来，圆滚滚胖嘟嘟的，稳稳落在谢允肩头，离近了看，能看到白色羽毛上彩色鎏金般的色泽，小家伙一点也不认生，很亲昵地用翅膀上柔软的羽毛蹭过谢允的侧颈，很有灵性，不愧是神鸟。

　　“这小家伙是你养的？”

　　“正是，名唤霜雪，上神若有什么吩咐，可以让霜雪传信与我，平常时候，无需管它，霜雪自会觅食。”

　　“那是挺好养的，多谢。”

　　“上神言重了，若无事，那小仙就先告退了？”

　　“嗯。”

　　司命临走前又回眸深深望了一眼谢允，只见对方正忙着低头逗鸟，似是十分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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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后闲来无事，谢允不让任何人随侍，一个人在街上慢悠悠地闲逛，从前在天庭时他就老爱下凡来，这次除了要帮着疾冲平安历劫，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多游历山川，感受不同于天宫的美景和风土人情。

　　很快走到最热闹的坊市，沿路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一家油饼小摊散发出的阵阵香气勾了谢允的魂儿，炉灶里炭火噼啪，肉香四溢。

　　“老板，来个油饼，羊肉馅的。”

　　“好嘞，公子，马上给您做，您先在边上坐会儿。”

　　摊位边上摆放了几张桌椅，供食客歇脚，谢允寻了个角落位置，这才刚坐下，就听到邻桌两位男子的闲谈声。

　　“诶，你听说了吗？恒亲王今日回京了。”

　　“啊？不会吧，怎么都没见阵仗啊？”

　　“恒亲王行事素来低调，况且这国丧也没过去，怎可能大操大办的。”

　　“说的也是，只是你说这恒亲王早不回晚不回的，偏偏新帝登基了他回来了，该不会是……”

　　“嘘，你胆儿也太肥了，掉脑袋的事也敢乱说。”

　　……

　　“公子，您的烧饼好了！”

　　谢允起身去拿烧饼，后边的也就没再听下去，只是这倒是让他想起了这位恒亲王，司命给他的册子里对这位人物的描述不多，只说常年驻守边关，是先帝年纪最小的弟弟，所以按照辈分，新帝和谢允都得称对方一声皇叔。

　　谢允一边咬着油饼一边继续往前走，油饼外皮酥脆，内里软糯鲜香，比起天宫那些毫无烟火气的食物，着实人间美味。

　　“这不是端王殿下吗？好巧啊。”

　　身后传来有些陌生的低柔女声，谢允闻言回首，看清来人后却是恨自己刚才怎么没走快点。

　　是一名身穿桃粉色罗裙的年轻姑娘，最重要的是，她的身边站着疾冲。

　　当真是冤家路窄，主要是谢允还没消气呢，这会儿不太想看到疾冲。

　　“殿下也来逛集市吗？”

　　“嗯。”

　　谢允不知眼前这位姑娘究竟是何人，为了不露馅，只能试探性浅浅回应，静观其变，心里暗暗思忖着回去非得让司命给这些人都画个画像才好，不然他真对不上名。

　　“殿下不必刻意对臣女这般冷淡，那日之事想必殿下也不是故意的，臣女早就不怪殿下了。”

　　说完，她还故作虚弱地轻咳了两声，身子不着痕迹地往疾冲那边靠了靠。

　　反观疾冲，从看到谢允那一刻起，眼神就直直落在他身上，只是这眼神不太善意，谢允被盯得不舒服。

　　“阿锦，夜风寒凉，你身子弱，还是早些回去吧。”

　　“疾冲哥哥，你别担心，我只是想和殿下解释清楚，你也别对殿下那么大敌意了。”

　　阿锦？再结合这女子方才所言，谢允已经能确定，眼前这个女子就是那个被自己推进荷花池的太傅嫡女苏锦。

　　看来冤家路窄这词还是说早了，这会儿说才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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