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苡蓉儿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里却像燃着一簇冰冷的火,左肩缝合处的钝痛是这火焰灼烧的余烬。刘耀文那句冰冷的宣告——“它,会一直看着你”——如同附骨之疽,在死寂的病房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她的目光死死锁在床头柜上。
那块数位板静静躺着。屏幕蛛网般的裂痕触目惊心,暗红的血污凝固其上,像一幅狰狞的抽象画。而裂痕最密集的中央,那片浓稠得化不开的、蠕动凝聚成的扭曲黑月印记,在窗外透进的惨淡天光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死寂。它不再扩张,却仿佛拥有了呼吸,蛰伏着,无声地注视着她。
苡蓉儿猛地移开视线,胸口剧烈起伏。幻觉!一定是失血过多和惊吓导致的幻觉!她需要冷静,需要确认自己还属于正常的世界。
她踉跄着走到病房附带的狭小洗手间。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袜刺入脚心,让她打了个寒噤。她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哗流下。她掬起一捧水,狠狠泼在脸上。
刺骨的寒意让她精神一振,也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体内部传来的异样——冷。一种从骨髓深处弥漫开来的、无法驱散的冰冷。这冰冷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她自己的血液正在失去温度。她想起急诊护士那句困惑的“36.2度”……当时只以为是失血和惊吓。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嘴唇毫无血色。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角和脸颊,更添几分脆弱。然而,就在她疲惫地、试图聚焦看清自己瞳孔颜色的瞬间——
镜中的那双眼睛,在洗手间顶灯惨白的光线下,似乎……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非自然的暗红!
像一滴浓稠的血,瞬间在深潭中晕开,又倏然隐没。快得如同错觉。
苡蓉儿的心脏骤然停跳!她猛地凑近镜子,鼻尖几乎贴上冰冷的镜面,死死瞪着自己的瞳孔。深褐色,是正常的深褐色。刚才那抹诡异的暗红……是灯光折射?还是她真的……疯了?
就在这时,被她随手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突如其来的蓝光刺得她眼睛一痛。是推送新闻。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标题,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窟!
**《惊爆!血族盛宴后台惊魂后,七殿下刘耀文现身医院体温异常!知情人士爆料:体表温度低至冰点?》**
标题下方配着一张显然是偷拍的模糊照片:医院走廊角落,刘耀文侧身站着,微微低头,额发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他穿着一件深色外套,但裸露的脖颈线条绷紧。最诡异的是,他搭在窗沿的那只手上——指尖在照片中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近乎死人的青白!
新闻内容语焉不详,充斥着“知情人士透露”、“现场目击者称”、“疑似低温症”等字眼,却字字句句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苡蓉儿的神经!低至冰点?和她一样?!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着她惨白的脸。镜子里,她自己的瞳孔在蓝光刺激下,似乎又隐隐约约地、极其微弱地浮动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暗色流光。
“嗡……”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不是推送,是一个没有存储姓名的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冰冷、简洁、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忍:
**“感觉冷吗?它需要食物了。”**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苡蓉儿浑身僵硬,连指尖都无法动弹。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瞬间缠绕而上,死死勒住了她的心脏和咽喉!是谁?!刘耀文?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食物”……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战栗!它……是指屏幕里那个黑月印记?它需要什么食物?血?她的血?!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水声掩盖的异响,从洗手间的门锁处传来。
苡蓉儿猛地转身!
洗手间的门……刚才她进来时明明是虚掩着的!此刻,门缝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一条更宽的缝隙!
门外,病房的灯光被门框切割成一道狭窄的光带。就在那光与暗的交界处,一个模糊、颀长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投在地面上。影子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在那里伫立了很久,像一个耐心的猎人,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自己发现陷阱。
苡蓉儿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她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是谁?!
死寂。
只有水龙头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在这狭小、冰冷、充满镜面倒影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阴森。
门外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那一道沉默的影子,凝固在门缝投下的光线边缘。
就在苡蓉儿几乎要被这无声的恐惧压垮,准备不顾一切尖叫出声时——
一股冰冷的气流,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沉埋地底千百年的腐朽与铁锈混合的气息,极其微弱地,从门缝外幽幽地、缓慢地渗透进来。
如同亡者的吐息,拂过她裸露在外的脚踝皮肤。
冰冷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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