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如墨,月光斜洒在牡丹园斑驳的石径上。沈昭然踩着满地残瓣,玄色胡服下摆沾染了暗红血迹,她却仿佛毫无察觉。
“大人,陈夫人尸体无外伤,仵作查不出死因。”属下低声禀报,声音发颤。
沈昭然垂眸,指尖轻抚后颈蝴蝶烙印,凉意渗入骨髓。她绕至尸体右侧,借着月光映照,赫然看见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印记正浮现在死者颈后,像是某种诅咒的回响。
她取出鎏金错银镜,铜镜映出尸面苍白,忽然,镜中泛起涟漪般的波动。
——黑暗中传来铜铃声,女子惊恐喘息,画面一闪而过。
沈昭然猛地合上铜镜,呼吸急促。第一次主动发动“镜心通灵术”,精神反噬来得又急又狠,眼前一片模糊,头痛欲裂。
“封锁现场,尸体原样保存。”她冷冷开口,嗓音却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查京城所有青玉制品来源。”
属下领命而去,没人注意到她袖口下的手指早已攥紧成拳。
——
回到宰相府,沈昭然独自步入密室。铜镜前,她再次凝视镜面,脑海中不断闪现死者临终眼神,耳边似有低语:“蝴蝶……不是我……”
她咬破指尖,在镜面写下三字:牡丹、铜铃、蝴蝶。
痛感从太阳穴蔓延至四肢百骸,视线愈发模糊。她靠着墙壁缓缓滑坐,额角冷汗涔涔。代价是短暂失明,但她不能停。
母亲当年也用这能力破案,然后呢?七岁那年,她亲眼看着母亲咳血倒地,从此夜不能寐。
她摸索着翻出母亲遗留的卷轴,一页泛黄纸张滑落,纸上画着一个图案——与死者颈后的蝴蝶烙印一模一样。
——
次日清晨,御史台内议论纷纷。
“沈大人竟凭一面铜镜断案?”
“莫非是怪力乱神之术?”
沈昭然将镜中所见绘制成图,交予主审官,语气不卑不亢:“若不彻查,恐有更多命案。”
主审官接过图纸,眉头紧锁:“你可有确凿证据?仅凭幻象便要牵连三家贵族?”
沈昭然未辩解,只道:“请查阅近年宫中赏赐记录,锁定三家可能拥有青玉屏风之人。”
她转身离去,背后议论声更甚。她知道,质疑只会越来越多,但她已无退路。
——
礼部尚书书房内,老者递出一份名册,目光落在她肩头:“你母亲当年也查过这个。”
沈昭然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尚书。”
她接过名册,指尖微微发颤。母亲的名字,像一根刺,扎进她心底最深的角落。
走出尚书府,阳光刺眼,她眯起双眼,瞳孔泛起幽蓝鳞光。
她必须查下去。
——
当夜子时,沈昭然再度进入密室,烛火摇曳,照亮卷轴上的古老文字:
【镜界封印·母族禁术】
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何会在铜镜前咳血而亡。
这不是天赋,是诅咒。
每一次使用“镜心通灵术”,都是以自身精气为引,代价沉重。但若能掌控,便是破案利器。
她闭目调息,脑海里浮现死者最后的画面——铜铃晃动,女子惊叫,紧接着是一片猩红。
是谁?是谁在模仿她的烙印?
她睁开眼,指尖摩挲匕首刀柄,冷笑一声:“想试探我,还早得很。”
——
三日后,第二具尸体出现。
同样是诰命夫人,同样死于牡丹园,同样颈后浮现蝴蝶烙印。
不同的是,这次尸体旁放着一枚铜铃,铃铛内壁刻着半句《霓裳羽衣曲》残调。
沈昭然站在尸体前,瞳孔幽蓝,指尖轻触铜铃,瞬间被拉入记忆碎片。
画面中,一道身影背对她,身披洒金大袖衫,手持九尾凤钗,轻轻哼唱着《霓裳羽衣曲》……
她猛然睁眼,冷汗湿透衣襟。
凶手,就在高门之中。
她缓缓起身,望向远处的皇宫方向,眼中燃起炽热执念。
她不会停下。
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宿命。
——
(全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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