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没……”
池骋..回来时,兜兜正蹲在池骋身前。
“舅舅,这个糖怎么碎了?”
见到池骋..进了主卧迟迟不出,又剩池骋落单,圈圈便让兜兜再来找他,而他躲在拐角,时刻观察动向。
一进门,兜兜见池骋坐在地上,举着碎糖果,对于他的出现一点反应没有。
“碎了就不要吃了。二舅买的糖果好脆弱啊。还好二舅给了我好多呢。有一座山那么大!我再……”
这话传到心底,池骋嗤笑一声。
不是池骋..的糖脆弱,是他。
“不是也要跟我要棒棒糖山,我已经……”
“给你,这根是完好的。”
池骋刹那心颤,视野节节上移。
池骋..拿过碎掉的糖,完好的塞给他。
因为碎了,糖纸拨开顺利,池骋..捧着外层纸,仰头倒进嘴里。
“嘎巴——”
“嘎巴——”
“嘎巴——”
咀嚼声、碎裂声混杂在空气中,又慢而缓的,转化为另一种声音。
抽象又笼统,但二人心神皆通。
碎掉的东西,已然逐渐重塑,那些象征愈合的伤疤,也在逐渐退却。
贫瘠的树迎来新生,翠绿枝叶长于沧桑,于是半枯半荣,半世迷离半世醒。
折枝落叶化尘归土,鲜嫩细芽生于碎裂,于是汲取秋冬,半树繁华半树青。
自此,一树四季。
“你买的山到了,大宝去签收,兜兜去找他了。”
听完,池骋低低“嗯”了一声。
这下轮到池骋..开始笑。
他佯装嘲讽,“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池骋看他一眼,食指和拇指搓动,棒棒糖转起来。
“临走了,让你骂个痛快。”
“谁稀罕,再把你骂痛快了我不亏大了……再痛快也就这一会儿。”池骋..不想废话,他站起身。
“我时间快到了,打起精神,带我去个地方。”
池骋..捡起掉落在衣服上的糖渣,一颗不落吃进嘴里。
“去哪儿?”
池骋收好糖果,脑中闪过一个地点,“老院的杏……”
“去陵园。”
手一松,又是“啪——”一声。
糖又碎了,但没有人再去管。
池骋猛地抬头,看向门口。
池骋..察觉到声音,只是补充,“去妈的陵园。”
又有什么东西砸向地面,接二连三。
比棒棒糖更脆弱,又比它更坚强。
兜兜圈圈顺利完成池骋..交给他们的任务,带吴所畏回了主卧。
“舅妈去看看他们,你们在屋里……”
“圈圈,这跟是我的你不要抢!”
“什么,刚刚明明是你偷偷分了一根,舅妈你快来看……”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成功留下吴所畏要踏出去的脚步。
“舅妈就出去一会儿,马上回……”
话没说完,兜兜的哭声惊天动地。
“舅妈圈圈欺负我……”
看出他们假哭假吵,吴所畏知道是谁的手笔,只好放弃。
可就在他要走向兜兜,突然双目眩晕。
兜兜圈圈全早有准备,立马朝吴所畏本来。
小小的身躯,一左一右护着他,没让他磕着碰着一点。
但到底是挪不动,于是吴所畏靠在圈圈腿上。
“舅妈,二舅说让你好好睡一觉,二舅说……睡一觉……”
圈圈想着池骋..临走前交代他的事儿,可越是想交代,越是说不清楚。
到最后,圈圈迷茫的看向兜兜,“是谁交代的来着?”
兜兜只看着地上的吴所畏,“舅妈,你怎么睡在地板上啊。”
“回去的时候从窗户翻进去。”
池骋..边开车边交代池骋,“现在他们应该都忘记我了,大宝靠在门边,两个孩子挪不动。”
话之于此,池骋终于知道,为什么池骋..会说,“再痛快也就一会儿了。”
不是他的一会儿,是他们的一会儿。
“兜兜的糖,是你交代的吧。”
池骋..解释,“收了我的糖果,我才好种下因。”
池骋摸着兜里那根完好的,又想起临走前池骋..自己吃下的。
原来如此。
事到如今,不是他给池骋..种下因,而是池骋..要还他的果。
陵园很快到了。
池骋要下车,却被池骋..出言阻止。
“回去吧,大宝和孩子都在家呢。妈我一个人去看就行。”
“给你叫了代驾,不想失去老婆孩子,就安安稳稳等着。”
池骋..说完就下车,抱着一束花。
他没问池骋要位置,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
陵园每日有人打扫,吴妈的墓碑更是派人专顾,照片风吹日晒依旧完好,碑前永远有鲜花。
池骋..很容易找到,更别说,吴妈碑前的青石板上,一朵红花肆意绽放。
此刻,正朝着他的方向摇摆。
“妈……”
池骋..轻轻托起花朵,一抬眼,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恍若隔世。
明明前不久他还见过,还如此鲜活的阿姨,如今冰冷躺在这里。
池骋..放下花,手里的,怀里的。
他的和今早池骋安排的人送来的摆在一起。
他抬起手,抚过毫无温度的脸颊。
池骋..低下头,滴滴温润顺畅划过脸颊,也擦过红花。
被泪滴砸中,红花不弯反长。
如圈圈擦去吴所畏的眼泪,花瓣也接住池骋的泪水。
“儿子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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