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扶着肖战，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他不仅要支撑肖战的大半体重，还要时刻注意他的身体状况。

肖战却很享受这种折磨，毫不客气的把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向他，有时候，还会故意踉跄一下。

每当这个时候，王一博吓得，就会更紧张的收拢手臂，两人的身体，也会贴得更紧。

从VIP病房到CT室的走廊不算太长，但对王一博来说，却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CT室门口，站着等待迎接肖战的医生护士，看到他的身影，一拥而上。

走到CT室的门口，王一博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可肖战放在他肩上的手，却迟迟没有放开。

“到了。”

“嗯。”

肖战淡淡的应了一声，同时，冰冷的眼神向前方扫过去，立马把那些想要上来扶他的医护人员钉在了原地。

“进去。”

肖战的意思很明显，只要王一博扶自己。

王一博看着被肖战眼神逼退的医护人员，对他们感到有些抱歉。

因为自己的原因，害他们也要跟着一起承受来自肖战的压迫。

他扶着肖战走了进去，CT室的技师上前，习惯性的想要帮忙。

“别动。”他目光冷戾的扫了一眼技师，“让他来。”

王一博没有反抗，继续扶着他往扫描床走，小心翼翼扶着他坐下，再扶着他缓慢躺下。

整个过程，肖战的眼神都一直追随在他身上。

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抿紧的唇线，还有额头的汗珠，心底闪过一丝不舍。

当王一博直起身，准备退到外面，让技师操作设备时，肖战再次开口。

“你留下。”

王一博脚步一顿，安静的站在了原地，机器的冷光映在他清冷的脸上，增添了几分脆弱的苍白。

技师示意可以开始了，王一博这才得以转身，步伐略显急促的走向了操作间。

操作间里，影像技师正专注的调试设备参数，一个看起来刚工作不久，胆子颇大的年轻护士，凑近王一博身边，声音带着点八卦的兴奋问道。

“王医生，您跟里面那位肖先生，以前是不是认识啊，我看他好像，特别依赖您？”

依赖？

王一博的心脏骤然一缩，下意识看向扫描间里的肖战，薄唇微动，就要否认。

“不……”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可避免撞上了肖战的眼睛。

操作间和扫描间的对讲系统是开着的，肖战很清楚的听到了护士的那句话。

隔着厚厚的铅化玻璃，他到目光精准的刺向王一博。

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威胁，仿佛在说，“王一博，你敢说一句不认识试试看。”

王一博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在肖战那偏执疯狂的目光逼视下，他点了点头。

“认识。”

扫描室内，肖战清楚的听见了王一博的回答。

像是心里的执念终于得到了认可，他紧绷的下颚慢慢松了一些，眼底的戾气和警告，却未完全散去。

但那份疯狂的逼迫感，却收敛了很多。

他不再死死盯着王一博，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操作间的屏幕亮起，开始接收并显示出一帧帧灰白交叠的断层影像。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

他快速浏览着每一副图像，悬着的心，总算安稳落地了。

扫描结束后，他第一时间进入了扫描室，肖战这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试图撑起身体。

他快步上前，伸手去扶肖战，却被他猛的推开了手。

“别碰我。”

肖战的声音冷冽，带着一丝烦躁和抗拒。

他讨厌这种虚弱的感觉，更讨厌在王一博面前显露出这份虚弱。

王一博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足足愣了有半分钟，他才默默收回手，顺从的往后退了半步，眼帘低垂，掩去委屈受伤的神情。

他完全搞不明白肖战这突然爆发的情绪是因为什么，如果是因为刚才……

可自己的回答明明是认识。

还是因为……

他想听的，根本就不是那两个字？

他一下子搞不明白了，那肖战到底是希望他回答认识还是不认识呢?

肖战坐在扫描床的边缘，闭着眼缓了几口气，压下那阵眩晕和烦躁。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抬起头，目光精准的攫住王一博，冷冰冰的下达指令。

“扶我回去。”

王一博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上前，沉默的扶着肖战送他病房。

他没有再去想肖战突然爆发的原因。

不管是什么，无非就是对他的不满，刁难。

想太多，只会加重摧毁他的神经。

肖战全程都没有说话，只是身体的重量，依旧毫不客气的压在他身上。

直到把肖战扶回病房，看他重新靠回床头，王一博才松开手，后退一步。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渴了。”

肖战冰冷的发出指令，他立刻倒来一杯水，递给他。

肖战沉默的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端着水杯默默走上前喂他。

大概是真的渴了，肖战就着他的手，将水杯里的水喝了大半。

等到他喝完水，王一博把水杯放下，又静静的站在那里。

肖战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厌烦，随即把头转向一侧，看着窗外。

“自己找地方呆着，别杵在我面前。”

王一博没说话，转身就往门口走，肖战眼神的厌烦变成了暴戾。

“回来！”

他停下脚步，肖战看着他那平静的有些死气沉沉的样子，更气了。

“我让你离开了吗，去那儿呆着！”

肖战指了指沙发，王一博像机器人一样，在接收到新的指令后，走到那里坐下，打开了电脑。

之前趁肖战睡着，他去办公室拿过来的。

他打开电脑，查看最新的项目进度，自从照顾肖战之后，他就没有再踏入实验室了。

也不知道，这个项目，还能不能如期完成。

虽然医院说可以延期，但他不行延期，他想尽快完成。

然后……

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

时间流逝，肖战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的落在王一博身上，他任何睡意。

王一博不敢有丝毫懈怠，每隔一段时间，他会上前检查肖战的输液管，会查看液体的多少。

但他的眼神，始终避开了肖战，拒绝与他对视。

肖战却没有打算放过他，一会儿嫌弃这儿一会儿嫌弃哪儿。

到了晚上，他做完最后一次检查。

“肖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您早点休息。”

他平静的声音，因为太久没说话，有些沙哑，还有些疲惫。

肖战没说话，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王一博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最后，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关掉灯，带着疲惫的身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