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时,槐巷的青石板就被马蹄踏得发颤。王承宇穿着簇新的骑射服,在巷口扯着嗓子喊,声音惊飞了老槐树上的麻雀:“文耀兄!亚轩!再不走赶不上开场了!”
宋亚轩扒着门框往外看,见刘耀文背着箭囊从月亮门里走出来。石青长衫外头罩了件玄色短打,腰间系着宽腰带,把原本清瘦的身量勒得利落,倒比平日多了几分英气。他身后跟着个穿灰布短褂的身影,正是许久不见的李德全,手里拎着个油纸包,里面是张妈凌晨起做的芝麻烧饼,递过来时还带着温乎气:“殿下……文耀小爷,路上垫垫。”
“你怎么来了?”刘耀文接过烧饼的手顿了顿,眉头微蹙。按规矩,李德全本该在三里外候着,此刻现身显然不合时宜。
李德全往巷口瞟了眼,声音压得极低:“昨儿宫里来消息,二皇子那边动静不对,奴才不放心。”他目光扫过刘耀文的箭囊,又飞快落回巷外的薄雾里,像只警惕的猎犬。
宋亚轩看着李德全,忽然想起初见时那辆乌木马车,原来这人一直守在暗处。他没多问,只是往刘耀文身边靠了靠,指尖无意识地摸着腰间的玉佩。
“你怎么也换了衣裳?”宋亚轩转向刘耀文,试图冲淡这瞬间的凝重。
“射礼上总不能穿长衫。”刘耀文往他手里塞了块烧饼,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系玉佩的红绳,“你爹说让我们早去占个好位置。”
三人挤上王承宇家的马车时,李德全不知从哪儿牵来匹老马,不远不近地跟在车后。王承宇兴奋得坐不住,手里转着支雕花箭,箭杆上的孔雀翎闪得人眼花:“听说西域来的那个神射手叫阿古拉,据说能在马上射落飞雁!”他忽然凑近刘耀文,压低声音,“我爹说,京里好多大人物都来瞧,你可得露一手,别让人觉得咱们槐巷的人好欺负。”
刘耀文嚼着烧饼没接话,目光从车帘缝里溜出去,落在街对面的茶楼上。二楼临窗的位置坐着个穿藏青蟒袍的人,正端着茶盏往这边看,见他望过来,还微微举了举杯。宋亚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片晃动的茶幡,疑惑道:“看什么呢?”
“没什么。”刘耀文收回目光,把剩下的半块烧饼塞进他手里,“快吃,到地方了。”
射礼场子设在城外的校场,青石板铺就的看台层层叠叠,像只摊开的巨大贝壳。他们到的时候,李德全已经不知绕到了哪里,只偶尔在人群的缝隙里瞥见灰布短褂的影子。王承宇拉着他们往最前排挤,嘴里嚷嚷着“我爹给留了位置”,袖口扫过个穿锦袍的公子,被对方狠狠瞪了眼。
“别乱跑。”刘耀文伸手拉住他,目光在那锦袍公子腰间的玉佩上扫了眼——那是二皇子府的标记。他不动声色地往宋亚轩身边靠了靠,用肩膀顶了顶对方的胳膊,“去那边看,视野好。”
宋亚轩顺着他顶的方向望去,见是处僻静的角落,背后靠着棵老榆树,正好能看清整个校场。他刚要迈步,就被王承宇拽住:“那边有什么意思?得去前排看才过瘾!”
“听话。”刘耀文的声音沉了沉,带着种不容置疑的稳。王承宇愣了愣,竟真的松了手,嘟囔着“不去就不去”,却还是跟着往角落走。宋亚轩看着刘耀文的侧脸,见他下颌线绷得紧,知道定是有缘故,便悄悄往他身边凑了凑,胳膊肘碰到一起时,对方的肩膀似乎松了些。
开场的号角声刚响过三遍,校场中央就扬起片尘土。西域来的骑手穿着镶金边的皮袍,在马上翻身射箭,箭箭都落在靶心的红心上,引得看台上阵阵叫好。王承宇看得眼睛发直,手里的雕花箭转得更快了:“这也太厉害了!”
宋亚轩却注意到刘耀文的手一直按在箭囊上,指节泛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二皇子正坐在主看台上,身边围着群官员,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瞟,眼神像淬了冰。他忽然想起爹昨晚的话,悄悄往刘耀文身后站了站,想用自己的影子挡住他,却被对方轻轻拽到身侧:“别怕。”
“谁怕了。”宋亚轩梗着脖子嘴硬,指尖却攥紧了腰间的玉佩,那“知”字的棱角硌得手心发疼。
轮到京中子弟上场时,王承宇摩拳擦掌要去报名,被刘耀文一把拉住:“等等。”他指着场上那个穿银甲的少年,“那是英国公府的世子,听说去年在围场射落过熊。”
话音刚落,银甲少年的箭就破空而出,不仅射中靶心,还把之前西域骑手的箭簇劈成了两半。看台上爆发出更响的喝彩,二皇子甚至站起来鼓了鼓掌。王承宇的脸瞬间垮了:“这还比什么啊……”
“未必。”刘耀文从箭囊里抽出支箭,箭杆是普通的杨木,却被摩挲得发亮。他递给宋亚轩看,箭尾刻着个极小的“文”字,“我去试试。”
宋亚轩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抓住他的手腕就往回拽:“别去!他们肯定是故意的!”他看见二皇子身边的太监正往这边指,嘴角还挂着笑,那笑容看着就让人发毛。
刘耀文却轻轻挣开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放心,我有分寸。”他转身往报名处走,玄色短打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背影竟比那银甲少年还要挺拔。路过人群时,他与个灰衣人擦肩而过,李德全的声音像风一样钻进他耳朵:“西北角有退路,箭簇可疑,小心。”
宋亚轩站在老榆树下,看着他走到校场中央。二皇子的目光像黏在他身上似的,带着探究和嘲弄。西域骑手阿古拉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皮袍上的铜钉闪得人睁不开眼:“小公子也想试试?”
刘耀文没答话,只是搭上弓弦。他的姿势和昨日在院里练的截然不同,左臂伸直如松,右手拉弦如满月,整个身子像张绷紧的弓,连呼吸都匀得不见起伏。看台上忽然安静下来,连风吹过旗帜的声音都听得见。
第一箭出去时,宋亚轩闭了眼不敢看。直到王承宇扯着他的胳膊喊“中了!中了!”,他才睁开眼,见那支杨木箭稳稳插在靶心,离银甲少年的箭簇只有半指远。
“运气不错。”阿古拉冷笑一声,纵马跑出三丈远,回身就是一箭,箭羽擦着靶心的红绸飞过,把悬挂靶牌的绳子射断了。看台上又是一阵惊呼,二皇子笑得更欢了。
刘耀文却像是没看见,搭弓再射。这次他没瞄准靶心,箭落在靶牌边缘的木框上,力道竟让整个靶牌转了半圈,之前所有的箭都掉了下来,只剩他那支杨木箭还牢牢插着。
“这……这叫什么射法?”王承宇看得目瞪口呆,嘴里的糖人都化了。
宋亚轩却攥紧了拳头。他看懂了——刘耀文这是在藏拙,既没输了气势,又没出风头,像他写的字,锋芒都藏在笔锋里。可二皇子的脸色却沉了下来,端着茶盏的手捏得发白。
阿古拉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勒马回来时眼里带了火:“敢不敢比移动靶?”他拍了拍手,两个侍从牵着马跑出来,马背上绑着个红绸包裹的木牌,“谁能射中木牌上的铜钱眼,就算赢。”
看台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那木牌随着马跑起来晃晃悠悠,别说铜钱眼,能射中木牌就算本事了。宋亚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见刘耀文要搭箭,忽然扯开嗓子喊:“文耀兄!你的烧饼掉了!”
刘耀文的动作顿了顿,回头往老榆树这边看。宋亚轩冲他使劲摆手,指尖在自己腰间的玉佩上敲了敲——那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意思是“不对劲,快回来”。
二皇子身边的太监忽然站起来,尖声喊道:“怎么?不敢比了?还是怕输了丢面子?”
刘耀文的目光在宋亚轩脸上转了圈,又落回二皇子那张带着嘲弄的脸上。他忽然笑了笑,重新搭上箭:“有何不敢。”
马队开始跑动时,尘土卷得人睁不开眼。阿古拉的箭先射了出去,擦着木牌飞了过去,惊得马背上的侍从叫了声。轮到刘耀文时,他竟闭上了眼,直到马队跑到跟前,才猛地睁眼放箭。
宋亚轩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像铜钱落地的声音。侍从勒住马跑回来,举着木牌给众人看——那支杨木箭正好穿过铜钱眼,箭尾还在轻轻晃动。
看台上死一般的寂静,连风都停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王承宇跳起来拍手,差点把鞋都甩掉:“赢了!我们赢了!”
宋亚轩却没笑,他看见二皇子把茶盏狠狠摔在地上,茶水溅了身边官员一身。刘耀文转身往回走时,玄色短打的后背都湿透了,走到老榆树下,才长长舒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被宋亚轩一把扶住。
“你吓死我了!”宋亚轩的声音都在发颤,手心全是汗,“明知道他们是圈套,你还……”
“不接招,才是真的输了。”刘耀文靠在树上喘着气,脸色发白,“二皇子就是想看我出丑,我偏不让他如愿。”他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给宋亚轩,是之前那支被阿古拉劈断的箭簇,“你看,他早就备好了后手,要是我输了,这箭簇上的毒就能让我……”
话没说完,就被宋亚轩捂住了嘴。少年的手心带着汗,还有点芝麻烧饼的甜香,堵住了他后面的话。“别说了。”宋亚轩的眼眶红了,“我们回家。”
三人挤出人群时,太阳已经爬到头顶。李德全不知何时出现在前面开路,看似随意地拨开拥挤的人潮,却总能避开那些眼神不善的窥探。王承宇还在兴奋地说个不停,说要把今天的事讲给巷子里的孩子听。刘耀文没怎么说话,只是脚步比来时快了些,走到岔路口时,忽然停住脚步:“你们先回,我去趟书局。”
“我跟你一起去!”宋亚轩立刻说,他不放心让刘耀文一个人走。
“让李德全跟着我。”刘耀文从箭囊里抽出那支穿过铜钱眼的杨木箭,塞到他手里,“拿着这个,替我给你爹看看。我很快就回来。”他冲李德全使了个眼色,两人转身往另一条路走,玄色短打在人群里一闪,就被灰布身影护着没入人流。
宋亚轩捏着那支箭站在原地,箭杆上还留着刘耀文的体温。王承宇推了推他:“走吧,有那个李大叔跟着,肯定没事的。”
回到槐巷时,宋文德正坐在天井里喝茶。见他们回来,目光在宋亚轩手里的箭上停了停:“赢了?”
“赢了!文耀兄可厉害了,一箭就射穿了铜钱眼!”王承宇抢着说,把校场上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宋文德听完没说话,只是拿起那支杨木箭,指尖在箭尾的“文”字上摸了摸:“他这是把锋芒藏在了箭杆里啊。”他抬头看向巷口,眉头皱了皱,“去把院门闩上。”
宋亚轩心里咯噔一下:“爹,怎么了?”
“二皇子的人,怕是要来了。”宋文德放下箭,往书房走,“把那坛梅子酒搬出来,埋到石榴树下。”
刚把院门闩好,巷口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外面砸门,声音粗声粗气:“开门!搜查刺客!”
王承宇吓得躲到宋亚轩身后,宋亚轩却握紧了那支杨木箭,站在门后没动。宋文德从书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本《论语》,声音平静:“官爷这是要搜什么?我们只是寻常百姓,哪来的刺客?”
“少废话!刚才在射礼场上伤了西域使者的人,有人看见往这边跑了!”外面的人踹了一脚门,门板晃得厉害。
宋亚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箭杆都快捏断了。忽然听见后院传来轻响,他探头望去,见李德全先翻墙进来,飞快扫了眼四周,才示意后面的人跟上。刘耀文随后落地,玄色短打沾了不少泥,看见他,还比了个“嘘”的手势,猫着腰躲进了柴房。李德全则隐入回廊的阴影里,像块不起眼的石头。
“官爷怕是看错了。”宋文德往门口走了两步,“我这私塾里就三个学生,都在这儿呢,不信你们进来看看。”他故意把门闩拉开条缝,让外面的人能看见天井里的情形。
外面的人往里看了看,见确实只有三个半大孩子,还有个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骂骂咧咧地走了。脚步声渐渐远了,宋亚轩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坐在地上。
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刘耀文走出来,脸上沾着灰,像只刚从烟囱里钻出来的猫。李德全也从阴影里现身,手里还攥着块沾了泥的石子,见没什么事,又悄无声息地退到院门外守着。
“让你们担心了。”刘耀文往宋亚轩身边坐,从怀里摸出个纸包,里面是两串糖葫芦,糖衣都化了点,“本来想给你买的,跑太快蹭到了。”
宋亚轩没接,只是盯着他胳膊上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道口子,血把玄色短打浸得发黑。“你受伤了!”他站起来就要去拿金疮药,被刘耀文拉住。
“小伤。”刘耀文把糖葫芦塞进他手里,“尝尝,挺甜的。”
宋文德站在廊下看着他们,手里的《论语》翻到了“君子不忧不惧”那页。暮色漫进天井时,他忽然说:“今晚留下吃饭吧,张妈做了红烧肉。”
晚饭时,王承宇吃了三碗饭,说要把射礼上没喊够的力气补回来。宋亚轩把自己碗里的肉都夹给刘耀文,见他胳膊不方便,还替他剥了个鸡蛋。刘耀文没推辞,只是吃得很慢,目光时不时往宋亚轩脸上瞟,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李德全则守在院门口,就着月光啃了个冷烧饼,耳朵却时刻留意着院里的动静。
饭后,宋亚轩替刘耀文包扎伤口。金疮药抹在伤口上时,对方疼得抽了口气,却没吭声。宋亚轩的动作放得更轻了,指尖在他胳膊上的疤痕上碰了碰——那里不止这道新伤,还有不少旧疤,像地图上的河流。
“这些伤……”
“练剑时弄的。”刘耀文说得轻描淡写,“没什么。”
宋亚轩却想起娘留下的玉佩,想起爹说的“根上缚着东西”。他忽然把自己的玉佩解下来,系在刘耀文的箭囊上:“这个给你。”那枚刻着“知”字的玉佩和箭囊上的暗纹放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这是你娘的……”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宋亚轩别过脸,耳尖红了,“就当……就当是谢你今天赢了比赛。”
刘耀文摸着那枚玉佩,冰凉的玉面渐渐被体温焐热。他从箭囊里抽出那支穿过铜钱眼的杨木箭,递给宋亚轩:“这个给你。”箭杆上刻的“文”字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轩”字,两个字挨得很近,像肩并肩站着的人。
夜风从月亮门里溜进来,吹得老槐树沙沙响。宋亚轩捏着那支箭,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踏实。他知道,不管外面有多少风雨,槐巷里的这盏灯,总会为他们亮着。
刘耀文走的时候,宋亚轩送他到后墙。李德全已经先翻墙出去探查,见四周无碍,便在墙那边低声道:“主子,可以了。”
刘耀文踩着墙头上的砖块往上攀,动作算不上太稳,毕竟才十三岁的年纪,翻越这不算矮的墙时,裤脚还被墙头上的碎砖勾了一下。宋亚轩在下面扶着他的衣角,忍不住踮脚替他把勾住的布扯下来:“慢点。”
“知道。”刘耀文低头看他,鼻尖差点碰到他的额头,少年的呼吸带着点糖葫芦的甜气,“明日一准来给你编书箱,迟到了任凭你罚。”
翻上墙后,他又回头冲宋亚轩挥了挥手,才跟着李德全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箭囊上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月光下闪了闪,像颗悬在半空的星。
宋亚轩趴在墙头上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两个身影彻底融进巷口的暗影里,才慢慢转身往回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老槐树的叶子还在沙沙作响,像是在跟他说些什么。
他摸了摸怀里的杨木箭,箭杆上“文”和“轩”两个字挨得紧紧的,指尖划过那处新刻的“轩”字,能感受到木头微微的凸起。回到屋里,宋文德还在灯下看书,见他进来,抬了抬眼:“走了?”
“嗯。”宋亚轩把箭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爹,文耀兄到底是谁啊?李德全叫他‘主子’,他的箭囊是宫里的样式,二皇子还总盯着他……”
宋文德合上书,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敲了敲,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他:“你觉得他是坏人吗?”
“不是!”宋亚轩想也没想就摇头,“他会给我带烧饼,会教我射箭,还会……”他想起射礼场上那支穿过铜钱眼的箭,声音低了些,“他不会害我们的。”
“那就够了。”宋文德重新翻开书,灯光在他鬓角的白发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有些身份就像裹着石头的包袱,知道了,反而会压得人喘不过气。你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宋亚轩没再追问,只是拿起那支杨木箭,放在灯下仔细看着。他想起二皇子在看台上的样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簇新的蟒袍,却总爱眯着眼看人,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歪歪的,像只盯着鸡仔的黄鼠狼。刚才那些砸门的兵卒,怕是他一时气急,没顾上多想就派来的,倒像是小孩被抢了糖,非要哭闹着讨回来不可。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让人在箭簇上抹了毒。宋亚轩指尖划过箭杆上的刻痕,忽然觉得,刘耀文要对付这样的人,好像比他想象中更难些。
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透过窗棂洒在箭杆上,那两个小小的字像是活了过来,在光影里轻轻跳动着。槐巷的夜,还很长,但宋亚轩攥紧了手里的箭,心里悄悄打定主意——下次再遇到今天的事,他不能只站在老榆树下喊“烧饼掉了”,他得帮上点什么才行。
老槐树的叶子又沙沙响了起来,像是在应和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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