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茸一夜没睡好，梦里全是虞砚那双深邃的眼睛和那句“看起来很柔软”。第二天醒来时，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头发比平时更加卷翘蓬松。

“完了，这下更像泰迪了。”郁茸对着镜子嘟囔，却罕见地没有试图压平那些不听话的卷发。

到达学校时，郁茸惊讶地发现虞砚居然等在校门口。少年倚着自行车，长腿随意交叠，引得过往学生频频侧目。

“给你的。”虞砚递过来一个文件夹，“物理笔记。”

郁茸愣愣地接过：“为、为什么...”

“不是说好要教你物理吗？”虞砚说得理所当然，“先从基础开始。”

郁茸翻开文件夹，里面是工整详细的笔记，重点处还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明显花了心思。

“这太麻烦你了...”郁茸受宠若惊。原著里虞砚对原主可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现在这待遇简直是VIP级别。

虞砚没有回答，反而伸手轻轻拂过郁茸的一缕卷发：“头发翘得更厉害了，没睡好？”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亲昵，郁茸瞬间石化，只能呆呆点头。

“因为物理？”虞砚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

“因为...”郁茸差点脱口而出“因为你”，及时刹住车，“因为太难了...”

虞砚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放心，有我在。”

有我在。这三个字让郁茸的心跳再次失控。

走进教室时，郁茸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钉在他和虞砚身上。最近两人走得太近，已经引起了各种猜测和议论。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郁茸不是一直欺负虞砚吗？” “该不会是新的整人方式吧？”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郁茸低下头，加快脚步想逃离这种关注。

课间，郁茸正在艰难地啃物理笔记，郁渡走了过来。

“哥，妈妈让你今晚回家吃饭，有客人来。”郁渡说着，目光落在郁茸手中的笔记上，“这是虞砚同学的笔迹吧？他对你真好啊。”

郁茸警惕地看着弟弟。郁渡的笑容无懈可击，但眼神深处却没有任何温度。

“同学之间互相帮助而已。”郁茸含糊道。

郁渡凑近一些，声音压低：“可是哥，你不觉得奇怪吗？虞砚同学突然对你这么好...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郁茸头上。他确实一直想不通虞态度转变的原因。原著里的虞砚警惕性极高，不可能轻易对一直欺负自己的人改观。

“能有什么目的？”郁茸强装镇定。

郁渡笑了笑，意有所指：“谁知道呢？也许是想通过你得到些什么？毕竟我们家...”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郁茸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虞砚真的是另有所图？

下午物理小组学习时，郁茸有些心不在焉。他时不时偷看虞砚，试图从那张俊脸上找出算计的痕迹。

“专心。”虞砚用笔轻轻敲了敲他的头，“这里很重要。”

郁茸揉着被敲的地方，小声嘟囔：“已经很专心了...”

“那重复一下我刚才讲的内容。”虞砚挑眉。

郁茸顿时语塞。他刚才光顾着研究虞砚的表情，完全没听讲。

虞砚叹了口气，却没有生气：“看来得换个方式教你。”

他站起身，从背后俯身，手臂越过郁茸的肩膀，手把手地教他画电路图。这个姿势几乎将郁茸圈在怀里，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际。

郁茸全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虞砚胸膛的温度，能闻到那股淡淡的薄荷清香，能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明白了吗？”虞砚的声音近在耳边。

郁茸胡乱点头，只想赶快结束这令人心跳加速的亲密距离。

虞砚轻笑，似乎看穿了他的慌乱：“那你自己画一遍。”

郁茸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他勉强画完电路图，额头上已经冒出细汗。

“很好。”虞砚意外地表扬道，手指无意间拂过郁茸的后颈，“你看，没那么难吧？”

那轻轻的触碰让郁茸像被电流击中般颤栗。他猛地站起来：“我、我去洗手间！”

逃离实验室后，郁茸靠在走廊墙上大口喘气。太危险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沦陷了。

冷静，郁茸，冷静！他提醒自己。虞砚是郁渡的官配，你只是个意外穿进来的读者，不能有非分之想！

可是...虞砚的那些举动又该怎么解释？那些触碰，那些专注的目光，那些特别的关注...

回到实验室时，学习已经结束，只剩下虞砚在整理资料。

“你好些了？”虞砚问，眼神带着探究。

郁茸点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虞砚走近，突然伸手探向他的额头。郁茸下意识后退，却被虞砚另一只手揽住腰固定住。

“别动。”虞砚的手心贴着郁茸的额头，“有点烫，发烧了？”

郁茸屏住呼吸。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得他能数清虞砚的睫毛。

“没、没有...”他结结巴巴地说。

虞砚却没有立即松开手，反而用指尖轻轻梳理了一下郁茸额前的卷发：“你的头发总是这么不听话。”

这句话说得太温柔，郁茸的心脏几乎停跳。

“虞砚，”他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虞砚的动作顿住了。他凝视着郁茸，眼神复杂难辨：“你觉得呢？”

郁茸想起郁渡的警告，心情沉了下去：“因为我家...？”

虞砚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松开手，后退一步，眼神变得疏离：“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我不是...”郁茸想要解释，但虞砚已经转身拿起书包。

“明天有小测验，记得复习笔记。”虞砚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我先走了。”

看着虞砚离开的背影，郁茸懊恼地抓乱了自己的卷发。他又搞砸了！

第二天物理小测验，郁茸紧张得手心冒汗。他复习了虞砚的笔记，但那些公式还是在脑子里一团乱麻。

更让他不安的是，虞砚全程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个陌生人。

测验开始后，郁茸对着试卷发呆。大多数题目他都不会，只能胡乱写几个公式充数。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一张小纸团落在他的桌角。

郁茸惊讶地抬头，正好对上虞砚的目光。虞砚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答题。

是答案！虞砚在给他传答案！

郁茸的心脏狂跳起来。这完全不符合虞砚的性格！原著里的虞砚最讨厌作弊行为，更何况是帮助一直欺负自己的恶毒男配？

他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纸团。如果接受了，就等于欠了虞砚一个大人情；如果不接受，这次测验肯定不及格...

最终，郁茸还是小心翼翼展开了纸团。上面是虞砚工整的字迹，不仅写了答案，还附带了简要的解题思路。

郁茸心情复杂地抄写着，既感激又困惑。虞砚到底是怎么想的？

测验结束后，郁茸想找虞砚道谢，但对方已经迅速离开教室。他追出去，却在走廊拐角处听到了虞砚和郁渡的对话。

“...为什么不接受我的帮助？”郁渡的声音带着委屈，“我可以帮你申请助学金，不必靠郁茸...”

虞砚的声音冷淡：“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可是虞砚同学，我哥他...他不会真心帮你的。”郁渡急切地说，“他只是暂时觉得新鲜，等他玩腻了...”

“那是我的事。”虞砚打断他，“还有，请不要随意评价你哥哥。”

郁茸屏住呼吸。虞砚这是在维护他？

“我只是担心你...”郁渡的声音听起来快要哭了，“我哥他...他以前那样对你，怎么可能突然变好？一定有目的...”

虞砚沉默片刻，道：“人是会变的。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现在的他，不一样。”

郁茸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悄悄探头，看到虞砚的表情柔和了些许，而郁渡的脸色则变得难看。

“你喜欢他吗？”郁渡突然问，声音尖锐。

虞砚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郁茸慌忙后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消防栓，发出哐当一声响。

“谁在那里？”虞砚的声音立刻警惕起来。

郁茸想要逃跑，但虞砚已经转过拐角，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气氛尴尬至极。

“我、我只是路过...”郁茸结结巴巴地说，脸颊烧得厉害。

虞砚的表情复杂，耳根似乎有些泛红。他显然不确定郁茸听到了多少。

郁渡也从拐角处走出来，看到郁茸时脸色一白，随即勉强挤出笑容：“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郁茸撒谎，不敢看虞砚的眼睛。

三人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后虞砚率先打破僵局：“测验怎么样？”

“还、还好...”郁茸小声说，“谢谢你...”

虞砚点点头，表情缓和了些：“下次自己努力。”

这话听起来像是责备，但语气却莫名温柔。

郁渡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越来越暗。他突然笑了笑，那笑容让郁茸脊背发凉。

“哥，今晚的宴会别忘了。”郁渡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虞砚一眼，“爸爸请了很多重要客人，包括刘董事和他的女儿...爸爸特意嘱咐你要好好招待她呢。”

郁茸心里一沉。原著里确实有这个情节：郁父为了商业联姻，强迫原主与刘董事的女儿接触，而这一幕恰好被虞砚撞见，成为后期虞砚报复原主的理由之一。

但现在剧情已经偏离，郁茸没想到这个情节还会出现。

更让他心惊的是，郁渡故意在虞砚面前提起这件事，明显是不怀好意。

“我会准时到的。”郁茸勉强说道，偷偷瞥了虞砚一眼。

虞砚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淡淡点头：“那我先走了。”

看着虞砚离去的背影，郁茸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今晚的宴会，恐怕不会太平静。而郁渡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更是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白切黑的弟弟，终于要开始行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