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别墅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和谐”。
肖战不再通过张妈传达任何限制,也不再过问王一博的日常行程。他甚至恢复了偶尔亲自开车送王一博去和同学聚会的行为,只是车上依旧沉默,分别时也只是一句淡淡的“注意安全,晚点让李叔去接你”。
他给了王一博表面上的自由,却抽走了所有温度。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标准的、程序化的监护。
他会过问王一博的学业和健康,但语气像医生询问病历;他会提供优渥的物质条件,但不再有那些带着个人喜好的小惊喜。
这个家,变得像一个管理完善、设施齐全的酒店,而肖战,就是那位彬彬有礼、却永远隔着距离的经理。
王一博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空气里。他所有的叛逆、试探,甚至故意弄伤自己,都像是投入深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肖战用他成年人的冷静和理智,为他打造了一个更加坚固、也更加绝望的囚笼——一个用“自由”和“正常”铸成的囚笼。
他尝试过再次挑衅。有一次,他故意在外面玩到凌晨才回家,满身烟酒气。肖战坐在客厅等他,没有发火,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说:“下次如果这么晚,提前发个信息,免得大家担心。”然后便起身回了卧室,甚至没有问他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还有一次,他当着肖战的面,拒绝了张妈炖的补汤,说没胃口。肖战只是抬眼看了看他,对张妈说:“他不喝就算了,别勉强。”然后继续看他的报纸。
这种彻底的“不干涉”,比打骂更让王一博崩溃。他感觉自己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透明人,他的喜怒哀乐,他的反抗挣扎,在肖战眼里都失去了意义。
肖战不再试图“纠正”他,也不再对他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尽职尽责地履行着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义务。
王一博腿上的伤渐渐结了痂,变成深紫色的淤痕,最后慢慢淡去。但他心里的伤口,却在日复一日的“正常”相处中,溃烂发炎,疼痛日益清晰。
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听着别墅里细微的声响,判断肖战是否在家,是否还没睡。他变得食欲不振,体重又开始往下掉,脸颊重新凹陷下去,显得那双眼睛更大,也更空洞。
有时,他会偷偷观察肖战。看着他从容地处理工作,冷静地接听电话,偶尔和颜悦色地与张妈交代事情。
那个男人依旧英俊夺目,气质卓然,但面对他时,那份独特的温柔和纵容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疏离。
王一博终于绝望地意识到,他可能永远地失去了什么。他不仅没能逼出肖战隐藏的情感,反而亲手毁掉了那份他曾经拥有过的、独一无二的宠溺。
临近大学开学的前一晚,肖战将他叫到书房。书房里灯火通明,肖战坐在书桌后,递给他一个文件袋。
“这里面是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学费缴纳凭证、银行卡和一些现金。A大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宿舍也安排好了。”
肖战的语气公事公办,“明天李叔送你去车站,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
王一博接过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觉得它像一块冰,冻得他指尖发麻。他没有抬头看肖战,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谢谢小叔叔。”
“嗯,”肖战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大学是个新开始,好好把握。”
没有叮嘱,没有不舍,甚至没有一句“常回来看看”。
王一博拿着文件袋,转身走出书房。关上门的那一刻,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他知道,肖战不是在送他去上学,而是在用一种最体面的方式,将他“移交”出去。
这个他住了五年、曾经视为港湾的地方,终于彻底变成了一个华丽的、没有温度的牢笼。而明天,他将被释放,却也意味着,他永远地失去了回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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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