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肖战的朋友司徒晁攒的局，王一博进门后，才发现没有多少人。

欧式装修的大理石餐桌上格格不入地放着一个搪瓷的电火锅，里面的红油还未沸，但已经有热辣的味道溢了出来。高竞文和佟宇站在桌前，正把一堆肉从从包装盒移到盘子里去，杨俊杰站在水池前，正在洗手。

而客厅的长绒地毯上，司徒晁搂着肖战的肩膀坐在地上，不知道在说什么，眼睛都笑得不见。钱烈坐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笑得直拍大腿。看见他们进门，钱烈第一个打了招呼：“一博来啦！”

肖战也跟着回头，笑眯眯地对他们挥挥手：“来啦。”

这些人王一博都在韩奇给的资料上看过了，是肖战身边关系最好的一帮人。

王一博站在门口稍作犹豫，还是往客厅走过去。钱烈对他招招手，体贴地示意他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他还没坐稳，肖战就伸手：“一博，我的生日礼物呢？”

呆在亲近的人周围似乎让他活泼起来，他眼睛里闪着光，一时不像已经二十八岁的人。司徒晁笑他：“战战你都多大了，怎么一上来还跟一博要礼物。”

肖战眼睛一转：“那晁哥你过生日可别跟我要礼物了啊。”

司徒晁立刻转向王一博，促狭地眨眨眼：“那个，一博啊，我们战战的生日礼物呢？该不会没准备吧？”

钱烈在旁边笑得更大声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准备了，”王一博耳根微热，声音却清晰，“我打听到他最近想要那款徕卡限量版镜头，托人买到了。只是包装盒太大，今天没方便带过来。”

桌上顿时响起一片意味深长的起哄声。王一博感觉脸颊发烫，他来之前设想了千万种今晚生日聚会的可能性，但穷尽想象力也想不到会是这种场面——一群平时衬衫笔挺的北京大少，此刻都挽着袖子挤在火锅前。锅底红汤翻滚，蒸腾的雾气让每个人的脸颊都泛着红晕。

而这其中，只有肖战面前摆着一碗香油蒜泥碟，格外显眼。

“不是吧战战，你还坚持吃油碟呢？”司徒晁指着那碗调料直摇头，“在北京吃火锅就得配麻酱，你这叫叛变。”

肖战不慌不忙地涮了一片毛肚，在红油里七上八下：“你们懂什么，我这叫不忘初心。我小时候在重庆，跟爷爷奶奶住，街坊邻居都是这么吃的。”他瞥了一眼身边的王一博，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哪像你们，从小喝豆汁儿长大，味蕾早就麻痹了。”

“你初中就来北京了，这都多少年了还改不了口？”钱烈笑道。

“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了，改不了。”肖战说着，又一片毛肚下锅。

王一博安静地听着，忽然把自己的麻酱料碗放到一边：“我也想试试油碟。”

满桌寂静。连肖战都愣住了，举着筷子忘了放下。

“你？”肖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王一博，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我想试试。”王一博语气平静，却不容反驳。

肖战挑眉，亲手给他调了一碗地道的油碟，还特意多加了一勺小米辣：“尝尝，这才叫人生。”

王一博在众人的注视下，夹起羊肉卷，在红汤里涮熟，然后小心翼翼地浸入油碟。入口的瞬间，辣味直冲头顶，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额头瞬间渗出细密汗珠，连眼眶都泛起了水光。

“水...”他哑着嗓子，辣得直抽气。

肖战早已准备好冰镇酸梅汤递过去，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可手上的动作却温柔，轻轻拍着他的背：“不能吃辣还逞强。”

王一博灌了大半杯饮料才缓过来，眼角还挂着被辣出来的泪花，却认真地说：“我觉得其实挺好吃的。”

桌上又响起一片起哄声。

“你傻不傻啊，”肖战声音压低，带着不易察觉的柔软，“你还是老老实实吃清汤吧。”

吃完饭肖战一脸高深地问王一博要玩什么，斗地主还是打麻将。王一博想了想，“打”字的口型刚比出来，就看见高竞文和杨俊杰躲在肖战身后拼命对他眨眼睛。王一博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把话转了一圈咽了回去。“你是寿星你定吧。”此话一出，其他几人欣慰的点了点头。

王一博感觉更一头雾水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肖战就忍不住招呼起来：“那就斗地主！谁来玩！”他把自己的袖子撸得更高了一点，简直是摩拳擦掌：“牌呢？牌呢？谁输了谁一会儿替我挡晁哥的蛋糕啊！”

看着仍然一头雾水的王一博，佟宇好心给他解惑，这是他们这群人每年的惯例——吃完给肖战过完生日，不是斗地主就是打麻将，输的人总要遭这么一回罪。

而肖战碰巧是个在麻将桌上怎么教都学不会的“游戏黑洞”，唯独在斗地主上有如神助，每年就指着这一刻大杀四方。

当王一博看着肖战又一次，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面无表情。而他的脸上已经抹满了蛋糕，钱烈一边大笑着给他录像一边拍他肩膀叫他学会成长，肖战笑眯眯地拄着胳膊肘看他，似乎在思考他脸上还有哪块还有空间能再进行一下艺术创作。

在奶油的迷人香气里，王一博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

肖战端详他半天，最终决定放过他。他舔了舔指尖沾着的奶油，然后又去抓桌上的纸牌：“这把该换谁了，烈烈你替我不？再玩下去他们该说我欺负人了。””

钱烈兴致勃勃地点点头，一手一个抓起司徒晁和佟宇的手臂：“来咱们哥仨来一局。”

王一博洗完脸出来，肖战正站在门口等他，顺手递给他几张纸巾。

王一博道了谢接过来，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他抬头，发现肖战凑得有点近。他从王一博手里把沾湿了的纸巾又扯了回来，帮他把鬓角没洗干净的奶油蹭掉。他笑：“这玩意儿可难洗干净了，我经验丰富。去年钱烈非要把整块蛋糕扣我脸上，我洗了三遍才干净。”

“好啦，”他拍拍王一博肩膀，转身就要走，“回去看看他们仨战况如何。”

王一博跟在马龙身后走了两步，伸手拽住了他的小臂。

他说：“今天好像还没说。”

“肖战，祝你生日快乐。”

肖战稍稍偏头，看着他笑起来，眼睛像刚爬上枝头的圆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