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马在晨雾中疾驰,蹄声敲打着山路的碎石,溅起细碎的水花。沈言侧头看了眼身旁的王一博,他依旧是那副冷硬的模样,脊背挺得笔直,仿佛前路的风雪与未知,都无法撼动他半分。“你似乎对我跟来并不意外。”沈言打破沉默,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王一博目视前方,缰绳在手中稳如磐石:“你若不想来,昨夜便不会在竹屋喝那么久的酒。”他太了解沈言,看似随性,实则心思缜密,但凡决定的事,必有其缘由。沈言笑了笑,拨转马头与他并行:“影阁这盘棋下得太大,从温姚前辈出事,到白枂妃嫔离世,再到李老师傅被杀,处处透着诡异。我总觉得,我的叛逃,也被算在了里面。”“你查到过什么?”王一博问道。“三年前我潜回影阁外围,抓到过一个负责传递消息的小喽啰。”沈言回忆道,“他说,当年逼我叛逃的任务,是影阁高层直接下令,雇主身份绝密,连他的上峰都不知道。但他无意中听到,那任务与‘药’有关。”“药?”王一博眉头微蹙,“药王谷的药?”“或许。”沈言点头,“影阁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事,把我引到药王谷,要么是想借我的手得到什么,要么是想监视这里。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会跟洛伊走到一起,更没想到,三年后你会带着肖战找到这里。”两人一时无话,各自思索着其中的关节。风渐渐大了起来,卷着山涧的寒气扑面而来,王一博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那是肖战临行前硬塞给他的,说碎雪州寒冷,多带些衣物总是好的。指尖触到布料的温热,他心中那份因分离而起的涩意,似乎淡了些。行至正午,两人在一处山坳歇脚。沈言从行囊里取出干粮和水囊,递了一半给王一博:“照这个速度,不出半月就能到碎雪州边境。只是过了边境,便是千里雪原,连个避风雪的地方都难找,得提前备足御寒之物。”王一博接过干粮,目光落在远处连绵的山脉上:“边境处应该有城镇,到那里再补给。”他顿了顿,“影阁的人既然能追到药王谷,定然能猜到我们会去碎雪州,边境怕是不会太平。”“意料之中。”沈言咬了口干粮,“正好,我也想会会老朋友。”他口中的“老朋友”,自然是影阁那些追杀过他的人。休息片刻,两人再次启程。接下来的几日,一路倒也算平静,并未遇到影阁的人,仿佛那些追杀的脚步,真的被药王谷的屏障隔绝了。直到第十日傍晚,他们抵达了距碎雪州边境不远的“风陵渡”。风陵渡是个不大的镇子,因地处要道,倒也热闹。镇上多是往来的商旅和赶路人,街边的铺子大多挂着“御寒衣物”“雪地靴”的招牌,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和烈酒的气味。两人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刚放下行囊,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听说了吗?昨天镇西头的老张,去雪原里找迷路的商队,结果只找着几具冻僵的尸体,身上的财物都在,就是心口多了个窟窿,像是被什么利器刺穿的!”“我也听说了!不止老张遇到的,前几天还有个马队,在边境线上被劫了,连人带马都没了踪迹,官府查了几天,连根毛都没找着!”“你们说,是不是雪原里有什么猛兽啊?”“我看不像……倒像是……”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像是影阁的手法。”“嘘!小声点!影阁的人可不能提!”王一博和沈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看来,影阁的人不仅猜到了他们的去向,还提前在边境布下了眼线,甚至不惜滥杀无辜,也要阻止他们进入碎雪州。“看来今晚睡不安稳了。”沈言低声道,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软剑上。王一博点头,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客栈楼下人来人往,看似正常,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几个眼神警惕、腰间鼓鼓囊囊的汉子,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进出的客人——那是影阁杀手的惯常做派。“三楼最东头的房间,窗户对着后巷。”王一博收回目光,声音冷冽,“今晚子时,从后巷走。”沈言会意:“我去备些东西,给他们留点‘礼物’。”他笑着眨了眨眼,转身从行囊里翻出几个小巧的纸包,里面装着药王谷特有的迷药,无色无味,却能让人昏睡十二个时辰。夜色渐深,客栈里的喧嚣渐渐平息。亥时刚过,楼下那几个“客人”便开始行动,三三两两地往楼梯口挪动,显然是想趁夜动手。王一博和沈言早已收拾好行囊,听到楼下的动静,对视一眼,同时从窗户翻了出去。后巷狭窄而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这边。”沈言低声道,带着王一博往巷尾走去。那里拴着两匹早已备好的马,是他傍晚时特意从镇上的马行买的,脚力极好,最适合在雪原上奔驰。就在两人翻身上马的瞬间,客栈的窗户忽然被撞开,几道黑影如鬼魅般窜了出来,手中的利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寒鸦!勿牲!你们跑不掉的!”为首的黑影厉声喝道,声音嘶哑。(注:勿牲是指沈言)“未必。”王一博冷笑一声,缰绳一勒,胯下的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沈言紧随其后,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将一个纸包朝着追兵的方向扔了过去。纸包落地的瞬间炸开,一团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追兵猝不及防,吸入几口便纷纷倒地,昏睡过去。“走!”两匹骏马载着他们,冲出风陵渡,朝着茫茫雪原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的镇子渐渐远去,只剩下零星的灯火,在夜色中如星辰般闪烁。沈言回头望了一眼,笑道:“这点迷药,顶多能让他们睡到天亮,追是追不上了。”王一博没有回头,目光望着前方被月色照亮的雪原,那里便是碎雪州的方向。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碎雪州的雪,比这里更冷。”他忽然道。沈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在想肖战:“等查到真相,回去让他给你织件更厚的披风。”王一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夹了夹马腹,让骏马跑得更快了些。雪原的风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吞噬。但两匹骏马的蹄声,却始终坚定地响着,敲打着冰封的大地,也敲打着通往真相的路。他们知道,影阁的追杀不会就此停止,碎雪州的秘密也未必是坦途,但只要两人并肩,便没有跨不过的风雪,没有解不开的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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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