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形归位与暗流未平

厨房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夕阳的金辉透过纱窗，在肖战裸露的脚踝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攥着那件宽大的外套，指尖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喉咙发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一博背对着他，肩膀绷得笔直，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刚才惊鸿一瞥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少年清瘦的锁骨陷成浅浅的窝，T恤下摆堪堪遮到大腿根，乱蓬蓬的头发里还沾着几根没褪尽的绒毛，明明是狼狈的样子，却像株雨后的春芽，带着让人喉头发紧的鲜活。

“我……我去给你找件衣服。”王一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卧室，关门时带起的风掀起了肖战脚边的衣角。

肖战盯着自己的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是他熟悉又陌生的样子。他试探着蜷起手指，再张开，反复几次，才终于接受了“变回来”的事实。地板的凉意透过脚心往上窜，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脚，目光落在厨房台面上那碗没吃完的小鱼干粥上，忽然鼻尖一酸。

这半个多月的猫生像场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王一博笨拙的喂食、深夜的体温、还有那句藏在叹息里的“别怕”。而现在，梦好像醒了，却留下满地狼藉的尴尬。

卧室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夹杂着王一博低低的咒骂——大概是找不到合适的衣服。肖战咬了咬下唇，起身慢慢挪到卧室门口，刚想说话，门“咔哒”一声开了。

王一博抱着一堆衣服撞进他怀里，两人都没站稳，齐齐往后倒去。肖战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胳膊，却被带得一起摔在地毯上，外套从肩头滑落，露出大半截后背。

“嘶——”王一博闷哼一声，手掌撑在肖战耳侧，鼻尖差点碰到他的额头。少年颈间的绒毛还没完全褪去，带着点奶气的香，混着小鱼干粥的味道，往他鼻子里钻。

“对、对不起！”肖战猛地推开他，手忙脚乱地拉好外套，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我不是故意的！”

王一博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把怀里的衣服往他怀里一塞，转身背对着墙站着，声音比蚊子还小：“给、给你穿这些，我的尺码可能有点大，但总比……”总比露着强。后半句他没敢说，怕自己越说越乱。

肖战抱着那堆带着阳光味的衣服，指尖触到一件浅蓝色的连帽卫衣，忽然想起作为猫时，总爱窝在王一博晒过的衣服堆里睡觉，那味道比猫薄荷还让人安心。他喉咙发紧，低低地说了声“谢谢”，转身躲进了卫生间。

关上门的瞬间，他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还在狂跳。镜子里的少年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头发乱糟糟的，却真真切切是他自己。他抬手摸了摸脸颊，触感温热，不是猫爪的绒毛感，是属于人的、带着温度的皮肤。

“真的回来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半是激动，一半是茫然。

客厅里，王一博蹲在地毯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摔倒时碰到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肖战后背的温度。他想起这半个多月的点点滴滴——小家伙总爱蜷在他的颈窝睡觉，会用尾巴勾着他的手腕撒娇，看到小鱼干时眼睛亮得像星星……那些画面突然以“人形”的视角在脑海里重放，让他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李哥发来的消息：【石榴文化的老板叫林蔓，以前是你俩的唯粉大站主，手里握了不少私生图，据说这次搞事是因为觉得你俩“拆CP”，想逼你们公开互动固粉。】

王一博皱紧眉头。唯粉大站主？私生图？他想起肖战手机壳上的石榴花印记，还有那支钢笔上的图案，原来所谓的“针对”，源头竟如此荒唐。

卫生间的门开了，肖战穿着王一博的连帽卫衣，袖子长到指尖，下摆遮到膝盖，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他低着头走到王一博面前，脚尖蹭着地毯：“那个……粥还能热一下吗？”

王一博猛地站起身，差点撞到他的额头：“能！我马上去热！”他转身冲进厨房，慌乱中差点打翻锅铲，引来肖战低低的笑声。

笑声落在王一博耳里，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他回头看了一眼，少年正歪着头看他，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眼下的青黑都淡了些。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头发镀上一层金边，竟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甜香。王一博靠着灶台，看着肖战坐在餐桌旁，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桌面，忽然觉得，不管是人是猫，只要是他就好。

手机再次震动，是张警官的消息：【监控拍到林蔓在肖战失踪当天出现在剧组附近，我们已经申请了传唤。另外，之前破坏监控的人也查到了，是林蔓雇的人，目的是销毁她接触过肖战的证据。】

王一博回复【辛苦了】，抬头时对上肖战看过来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同时移开视线，脸颊不约而同地泛起红晕。

粥好了，王一博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碗沿冒着热气。肖战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忽然抬头问：“那个……我变猫的时候，没给你添麻烦吧？”

王一博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勺子边沾着的粥粒，伸手想帮他擦掉，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假装整理袖口：“没、没麻烦，挺乖的。”除了总爱抢他的牛奶喝，总爱用爪子踩他的键盘，总爱在他打电话时趴在听筒上睡觉……那些“麻烦”，现在想起来都带着甜。

肖战的耳朵红了，小声说：“那就好。”他想起自己总爱用尾巴勾着王一博的手指，总爱趁他睡着时舔他的脸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亮起，在窗玻璃上投下暖黄的光。锅里的粥还冒着热气，两个少年坐在餐桌旁，偶尔抬头对视一眼，又赶紧移开，空气里弥漫着粥香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意。

而远处的写字楼里，林蔓看着电脑屏幕上王一博和肖战的合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精心策划的“重逢”，最后会变成这样？那些私生图还在硬盘里躺着，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暗处的暗流，并未因肖战的回归而平息。但至少此刻，餐桌旁的两人，暂时忘却了那些纷扰，只专注于一碗热粥，和彼此眼中躲闪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