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晨光裹着桂花甜香,溜进设计部落地窗,落在温阮面前的星轨模型上——最后几颗水晶珠刚粘牢,在光里折射出细碎星芒,胡桃木底座被她擦得发亮,连木纹缝隙里的细尘都被棉签扫干净。她捏着镊子调整参宿七的银线,指尖刚勾住线,却顿了手。
“在跟银线较劲?”沈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豆浆的热气。他穿件浅灰针织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的手表——是温阮留学时送的,表盘里嵌着迷你星空图,指针走时还带着轻响。手里拎着的纸袋敞着口,飘出张记豆浆的豆香:“没放糖,还热着,先喝口。”
温阮转过身,接豆浆时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温热触感让她笑眼弯起来:“参宿七的银线总调不好,太松怕展览时断,太紧又压得水晶珠发裂。”她指了指模型边角,“昨天试了三次,线都磨起毛了。”
沈彻凑过去看,指尖轻轻碰了碰银线,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水晶珠。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钩针——柄上缠着浅蓝棉布,是昨晚特意磨的,钩尖打磨得圆润:“我帮你调,你先喝。小时候你做手工,总把线拉得死紧,每次都要我拆了重弄,还记得你织围巾那次吗?”
温阮喝着豆浆,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十五岁那个冬天——她想给沈彻织条藏青围巾,结果线拉得太紧,织到一半缩成小方块,急得掉眼泪。沈彻没说什么,拆了围巾重织,还把自己毛衣的藏青线拆下来补,最后织好的围巾刚好裹住她的脖子,他笑着说“这样阮阮就不会冷了”,自己却穿着领口松垮的毛衣过了整个冬天。
“怎么不记得?”温阮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拆毛衣时,毛线球滚了满地,我蹲在地上捡,还被你笑‘小笨蛋’。后来我想织手套赔你,结果织成三只,你还戴了好久。”
沈彻的钩针顿了顿,抬头时眼底泛着软光:“那三只手套我还收着,放在书柜最上层——你织的拇指歪歪的,却比买的暖和。”
两人正笑着,前台的林溪突然跑进来,怀里抱着个浅蓝色礼盒,丝带打得精致,还缀着颗银色星星,却歪歪扭扭的:“温阮姐!楼下有位谢砚辞先生让我送这个,说……说跟你道歉,还说要是沈总在,也想跟沈总赔不是。”
温阮接过礼盒时,共情力瞬间铺展开——礼盒上沾着谢砚辞惯用的雪松香水味,底下却裹着没压下去的“算计”;丝带打结处故意留了长余尾,像他每次笑时没到眼底的温柔,透着刻意。
“他没说别的?”温阮指尖摩挲着礼盒边缘,指腹能摸到盒身轻微的凸起,不像装了软物。
林溪摇摇头,眼神飘向沈彻:“就说希望你收下,还说……还说知道你喜欢星空,特意找工匠做的摆件。”说完,她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显然不想掺和这事儿。
沈彻的眼神冷了几分,伸手帮温阮把耳后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她的耳垂:“别拆,说不定里面有猫腻。”
“拆了才知道他耍什么花样。”温阮指尖一挑,丝带“啪”地松开——礼盒里铺着深蓝色丝绒,放着个玻璃星空摆件,底座刻着“赠温阮 谢砚辞”,字迹烫金却边缘毛糙;旁边压着张折叠便签,纸页泛着廉价的光。
她展开便签,指尖刚碰到纸,就触到里面裹着的刺:“温阮,星轨模型很美,可惜水晶珠通透度不够——我认识家材料商,能拿到瑞士进口的水晶珠,折射度更好,要是需要,随时找我。对了,沈彻最近在忙公司融资,别总让他为你的模型分心,毕竟他护着你,也需要精力应付其他事。”
“关心”里藏着两层挑唆:既暗示她的材料劣质,又把沈彻的护短说成“负担”。温阮捏着便签,指腹蹭过“别总让他分心”几个字,嘴角勾了下——谢砚辞倒会装体贴,可惜连“挑拨”都没新意。
“他倒摸清了你喜欢星空。”沈彻凑过来看见便签,眉头皱起来,伸手去拿摆件,指尖刚碰到底座就顿了,“这底座有问题——边缘没打磨,还留着细刺。”
温阮指尖碰了下底座,立刻缩回来——指腹蹭到细刺,泛起点红。她把摆件翻过来,果然看见底座边缘有圈没磨平的玻璃碴,要是放在模型旁,稍不注意就会勾断银线。谢砚辞倒细心,连“破坏”都做得这么隐蔽。
“温阮姐!沈总!”林晓芽突然冲进来,双马尾晃得厉害,手里的手机还亮着,通话记录停在“阮星眠”三个字,“我、我在茶水间听到阮星眠打电话!她说要让材料商把我们订的水晶珠换成劣质的,还说……还说让材料商推迟两天送货,赶不上下周的展览!”
温阮和沈彻对视一眼,都没意外——阮星眠倒和谢砚辞配合得默契,一个送“带刺的礼”,一个搞“材料绊子”。
“她还说什么了?”温阮把便签塞进礼盒,指尖按了按摆件底座的刺,没让晓芽看见。
晓芽的声音还在发颤,手机攥得发白:“她还说……要是材料商不配合,就让谢总用画廊的订单压他!说谢总跟材料商签了年度合同,材料商不敢不听!我怕她真搞事,就赶紧跑过来了!”
沈彻摸出手机,给陆舟发消息,指尖敲屏幕的速度比平时快:“让你去材料间查的水晶珠怎么样?再联系供应商,确认送货时间,把违约条款发给他。”他抬头对晓芽说,“别慌,我们早备了后手——上次材料被换后,我让陆舟多订了一批水晶珠,还存在仓库里。”
温阮点点头,拍了拍晓芽的肩,指尖碰到她发烫的胳膊:“谢谢你,晓芽,这次多亏你及时听见。”
晓芽红着脸摇摇头:“上次我被阮星眠骗了,这次不能再让她害你……”
话没说完,沈彻的手机震了——陆舟发来消息:“沈总,材料间的水晶珠没问题,但供应商说送货司机临时生病,要推迟两天。另外,谢砚辞在楼下大厅,说一定要见您和温设计师。”
沈彻冷笑一声,把手机递给温阮:“他倒真敢来,还想演‘道歉’的戏。”
“去看看也好,省得他总在背后搞小动作。”温阮把礼盒交给晓芽,“帮我收起来,等下陆舟来拿——注意别碰底座,有刺。”然后跟着沈彻往楼下走。
电梯里,沈彻握住温阮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等下别说话,我来处理,别气着自己。”
“我不气。”温阮抬头笑了,眼底没半分波澜,“他想挑拨,我正好当面拆穿,省得他以为我好欺负。”
电梯门刚开,就看见谢砚辞站在大厅里——穿件米白亚麻衬衫,领口皱着,细框眼镜滑到鼻尖,手里拎着个公文包,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的合同边角。看见他们,他立刻迎上来,笑容刻意得发僵:“沈总,温阮,好久不见。”
“谢总找我们,是为了楼下的‘道歉礼’?”沈彻语气冷硬,不动声色地把温阮护在身后,挡住谢砚辞的视线。
谢砚辞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飘向温阮,语气刻意温柔:“温阮,早上送你的星空摆件收到了吗?要是喜欢,我再让工匠做几个——我在国外看到很多星空饰品,都想带给你,比如……”
“摆件我收到了。”温阮从沈彻身后走出来,指尖还留着碰过底座的红印,“不过谢总送之前,没检查过底座吗?边缘的细刺差点刮破我的手,要是放在星轨模型旁边,银线肯定会被勾断。”
谢砚辞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眼神闪烁着往温阮的指尖看,慌忙解释:“这……这是工厂的疏忽,我没注意……我马上让人重新做一个,保证打磨光滑。”
“不用了。”温阮拿出手机,点开陆舟刚发的截图——是阮星眠和材料商的聊天记录,清清楚楚写着“让谢总用画廊订单压他,不换劣质珠就取消合作”“推迟送货,赶不上展览最好”。“谢总还是关心下自己的事吧——比如,为什么阮星眠会让材料商找你施压?你们的合作,还包括‘联手搞垮别人的模型’?”
谢砚辞盯着截图,手指攥紧公文包带,指节发白:“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是阮星眠自己找的材料商,跟我没关系……”
“跟你没关系?”沈彻从口袋里掏出份文件,是陆舟刚打印的——谢砚辞和材料商的年度合作合同,签字页还带着画廊的公章,“材料商是你画廊的独家供应商,你说跟你没关系?还有,你送摆件附的便签,暗示温阮的材料劣质,不就是想让她找你要‘进口水晶珠’,然后趁机换劣质的?”
铁证砸在面前,谢砚辞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脸色惨白如纸,转身想跑,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是陆舟提前安排的。“沈总,我……我真的只是想道歉,我没想害温阮……”
“道歉就不必了。”温阮语气平淡,眼神里没半分温度,“谢总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警方解释挪用画廊资金、联合阮星眠换材料的事吧——苏小棠已经把你挪用资金的账单交给警方了。”
谢砚辞的身体晃了晃,被保安架着往外走,路过温阮时,突然红了眼,声音发颤:“温阮,我只是……只是想跟你重新做朋友,我没想害你,我只是……”
温阮没理他——她早就看清了,谢砚辞的“后悔”从来都是演的,他只是不甘心计划被拆穿,不甘心输给沈彻。
沈彻握住温阮的手,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太阳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别跟他置气,不值得。”
“我没置气,就是觉得他太执迷不悟。”温阮抬头笑了笑,指了指电梯,“我们上去吧,参宿七的银线还没调好,下周就要展览了。”
两人刚回到设计部,就看见晓芽抱着星轨模型,小心翼翼地放在靠窗的桌上,旁边还垫了块软布:“温阮姐,我怕有人碰到模型,就挪到窗边了——这里光线好,也没人经过。”
温阮刚想道谢,手机就响了,是夏栀打来的,声音里满是兴奋,还带着点奶茶的甜腻:“阮阮!我刚听陆舟说谢砚辞被你们拆穿了!干得漂亮!对了,你下周的展览,我帮你约了三个媒体朋友,都是做设计板块的,保证把你的星轨模型拍得超好看!”
“谢谢你,栀子。”温阮忍不住笑了,指尖敲了敲手机屏幕,“等展览结束,我请你吃草莓千层,多加奶油。”
“那我可等着!”夏栀又叽叽喳喳聊了几句,说要帮她准备展览的小礼物,才挂了电话。
沈彻看着她笑,眼底满是温柔,伸手帮她把模型上的水晶珠擦了擦,指腹蹭过冰凉的珠子:“下周展览,我陪你一起去——早上我去接你,还带你去吃张记的油条,让老板多炸半分钟,外脆里软。”
“好啊。”温阮靠在他肩上,看着水晶珠在光里闪烁,突然想起小时候——她和沈彻在院子里用卡纸做星空手工,她剪的星星歪歪扭扭,还把胶水蹭到手上;沈彻就帮她重新剪,卡纸选的是她喜欢的浅蓝,还在星星背面写了他们的名字,用透明胶贴在窗户上,说“这样晚上就能看到我们的星星了”。
“沈彻哥,”温阮戳了戳他的胳膊,声音软下来,“你还记得我们用卡纸做星星吗?你把最大的那颗贴在我房间窗户上,说‘这是阮阮的星星,会一直亮着’。结果第二天刮风,星星被吹掉了,你还蹲在地上捡了好久,说要重新贴。”
沈彻的指尖顿了顿,低头看着她,眼底泛着暖光:“当然记得,你当时还安慰我,说‘我们做更多星星,贴得牢牢的’,结果一下午用了半盒卡纸,你手上还沾了满手胶水,洗了好久才洗干净。”
“你还把星星的边角都剪得圆圆的,怕我被纸划破手。”温阮的声音更软了,“我到现在还记得,那颗最大的星星上,你写了‘沈彻护阮阮’,字歪歪扭扭的,却比任何字都好看。”
沈彻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气息里带着桂花的甜香:“以前我能帮你贴星星,现在我能帮你守护星轨,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能陪你。”
温阮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心里满是踏实。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把星轨模型的影子拉得很长,连指尖的动作都透着默契。
下午的时候,陆舟过来汇报,手里拿着份送货单:“沈总,材料商已经确认,明天早上八点送货,还说多送五十颗水晶珠作为补偿——另外,谢砚辞已经被警方带走,阮星眠刚才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打电话,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计划没成,再想别的办法’。”
沈彻点点头,指尖在送货单上签了字:“继续盯着阮星眠,别让她靠近展览场地。展览的安保也安排好,每小时巡逻一次,尤其是模型展区。”
“好的,沈总。”陆舟应下,又递过本宣传册给温阮,“温设计师,展览的宣传册印好了,您看看有没有要改的——封面用的是您选的星空图,内页还加了模型的细节图。”
温阮翻开宣传册,封面是星轨模型在灯光下的样子,水晶珠泛着光;内页印着她画的设计稿,旁边还配了行小字:“每颗水晶珠,都藏着对星空的热爱”。她抬头笑了:“很好,谢谢陆助理,不用改了。”
陆舟走后,温阮和沈彻继续调整银线,夕阳透过窗户,把他们的影子叠在模型上,像要把这份温馨刻进时光里。温阮知道,阮星眠可能还会搞事,但她不怕——有沈彻在身边护着她,有夏栀和晓芽帮忙,还有足够的证据和底气,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他们都能一起扛过去。
下班时,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风里带着桂花的甜香。沈彻帮温阮拎着星轨模型的零件盒,她手里拿着宣传册,被风吹得翻页,沈彻伸手帮她按住,指腹碰到她的手指,两人对视着笑了。
“明天送货来,我们一起整理材料吧,我还想在模型边缘加圈细银线,更显层次感。”温阮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好。”沈彻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早上我去接你,顺便买豆浆油条,让张记老板多放你爱吃的咸菜。”
温阮笑着点头,靠在他身边往前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向远处——那里有即将开展的星轨展览,有他们没说完的悄悄话,还有往后无数个一起守护梦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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