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刚吃了两个甜肘子,力气大的很呢!
“阿槿,把手给我。”时影仰头,向墙头上的人伸出双手,“我拉着你的手,别怕!”
“公子⋯⋯我不敢⋯⋯”阿槿伏在墙头,双手紧紧攀着墙边,声音颤抖透出哭意。
从里墙爬上来时有梯子不觉得有什么,可真到立上墙头向下跳时,阿槿忽然胆怯了,那墙实在太高,高得她腿软。
自家公子轻轻松松跃了下去,一看就是个翻墙走壁的好手,在那山中定是没少上山下树。可她在乡间长大,又是女儿身,平日里只是跟着阿爹学书认字,帮着阿娘打理家事,哪有那个本事去上山下河。
“别怕,有我在下面接着你呢。”时影小着声音鼓励他,“你快些,有人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看时影一脸急色,阿槿也就顾不得怕了。颤颤巍巍地把手伸给时影,闭着眼睛心一横就往下跳。
预想中的屁股蹲儿没有,脸着地也没有,时影果然稳稳地接着她。
归家后,倒是有不少官门贵户递上拜帖,想来一探这个打出生就身负皇恩却远离京都的少年的庐山真面。奈何都被时相一概回绝了,对外只宣称时影身病体弱,舟车劳顿回来后就一病不起,实在不宜见客,就连几个突然登门拜访的皇子也都是被拦在了外厅,不能进入内院一步。
如此几日,果然,京都坊间流言四起。
“那时相家的二公子怕是不大好了。”
“看来那药王治了一十五年,也没把他治好啊。”
“说是在药王谷全凭药罐子吊着,一下九嶷山就不行了。”
“我听说,那日四皇子和七皇子去相府,那时相是哀叹声声,愁容满面。整个相府都静的不寻常呢。”
“我昨天还看到时家的管家去了城郊兴福寺呢,莫不是在准备身后法事⋯⋯”
“看来这泼天皇恩也不是谁都受得住的,这时小公子福薄啊⋯⋯”
“这要是哪个皇子娶他回去,指不定就要白事接着红事一起操办⋯⋯”
⋯⋯
时影自然听不到这些流言蜚语,时相禁了他的足,不准他外出,只告诉他已经在想办法送他回九嶷山了,叫他再耐心等上几日。
对于时影的“阿爹我不回九嶷山”“阿爹我愿意嫁人”“阿爹我好想好想嫁人的”的话,时相也都一概充耳不闻,只当他是病糊涂了口出狂言。
叮嘱家仆好生看紧二公子,出了岔子一律严惩后,西苑的门就落了锁。
这会儿,京都人口中命不久矣的时家二公子正拉着自己小婢女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南市青绮门穿去呢。
今日阿爹去上朝,哥哥也一早就去朱雀门当值去了,那些家仆们脑袋也不灵光,随便一个理由就唬得他们把梯子送了进来。这等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南市青绮门的月明台,《南青志》上可说了,是京都最有名的馆子。时影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啃得他抓心抓肺的心痒痒了。
南市在朱雀大街街尾,离皇城有段距离,因而街上比其他三市更是热闹。行人如鱼在街上穿梭,街道两旁铺子林立,迎来送往,不时还有胡商牵着骆驼喘着粗气缓缓而过。
时影和阿槿坐在临窗的位置,一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边不停地夹筷子往嘴里送着。冰糖肘子,焦炸丸子,雪花蟹斗,碧螺虾仁⋯⋯都是些不曾吃过的菜式。
“月明台上饕客倒,夜静坊中有酒沽。”《南青志》诚不欺我,味道果然是极佳的,时影想着,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去夜静坊喝酒的计划。
圣青殿上。
“圣上,恳请您垂怜小儿,只要他能活着,臣甘愿受骨肉分离之苦⋯⋯”时相言语恳切,苍老的声音在高旷的大殿上回响,透着浓重的悲伤、无奈,双膝跪在地上,不时抻抻袖子擦眼角。
朝臣们也是纷纷哀叹,感慨时相英年丧妻,这么多年也不愿续弦,独自一人拉扯着时翳长大,守着药王的一句承诺苦等十五载,谁想到小儿子时影如今回是回来了,离了九嶷山竟还是活不了多久。
又想到这么多年,虽贵为尚书省宰相,六部大权却渐渐旁落他手,恍然间时相发间的白丝直逼得人眼睛疼。
唉,真是可怜人啊。
一时间大殿上竟有些纷纷攘攘的嘈杂。
高处坐着的那位正不知该回应时相的请求时,忽有一内官从后殿走出。
内官附身在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皇帝脸色忽变,面上阴晴不定、朝臣们急地就噤了声。
待那内官起身离开,皇帝却看着时相,意味不明地眼睛盯的人毛孔站起。
“诸位爱卿,南市发生乱斗事件了。”
大殿上的嘈杂声较之前更大了。“我朝法律严苛,多少年没有乱斗事件了。”
“怎么会?青天白日的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天子脚下皇城根,竟敢如此藐视王法!”
⋯⋯
众人好像又忘记了还跪在地上的时相。
只有青帝,换作个笑脸,对着伏在地上的那人悠悠说道:
”时相,你那日薄西山的小儿子,这会儿正在月明台跟人打架呢?”
皇帝眯起双眼,脸上笑意更沉:“街使来报,他刚吃了两个甜肘子,力气大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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