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肖战不调戏，不代表菡萏能稳坐原地，尤其是在看见某人大半心神都在车外的守卫上时。

　　马车停了好一会儿，迟迟未见动作，肖战不由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想错了。

　　菡萏则趁机凑上前在青年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撩拨意味十足，“公子莫怕，那些守卫不过是想揩些油水。”她说着似乎还想再拉近些距离，不过显然某人没给她这个机会。

　　肖战耳朵尖都烫了，怪窘迫的，赶忙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菡萏讨了无趣也就短暂歇了心思，三年前便知道这人性子，只是自己现在毕竟已经成了花魁，多少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可没想到还是和三年前的结果一样。

　　马车终于又辘辘走起，但没走两步又被拦下了，突然这一下差点撞了脑袋，菡萏也不免气恼起来，掀起帘子发了脾气，“张妈妈，这走走停停还有完没完？”

　　肖战正巧被遮在帘后，只有一点粉白色裙裾露出。

　　老鸨也气，不过还是上前耐着性子哄着这位祖宗，毕竟菡萏可是阁内的摇钱树。

　　至于为什么停，自然是因为那个“新来的”守卫，上前一个个对着姑娘比着画像，已经查完第二辆马车了。

　　菡萏也注意到了这点，突然想通了什么，顾不上和张妈妈说话，放下帘子小声道：“他们好像查过来了。”

　　肖战掩在面纱下的嘴角紧抿，来不及多考虑就问道：“有胭脂吗？”

　　菡萏愣了愣，“有是有，只是……”

　　“烦请姑娘借用一下。”

　　“……好！”

　　终于，那个守卫查了过来，其他守卫早就对他不满了，查个江洋大盗查到青楼姑娘马车上，尤其这最后一辆车上坐着的又是千金难买一夜的菡萏姑娘，自然有的是想出头的。

　　眼看着城门口这几个守卫都要打起了，张妈妈都不免无语了，菡萏“恰巧”此时出来，既替那守卫解了围，又不至于得罪其他人，更是赚了一波众人好感度。

　　也因着她，那守卫对车上人的检查都松了不少。

　　肖战借口脸上过敏有疹子，守卫看过后也就放行了，只是张妈妈不由多看了这个“侍女”几眼，但面上不显其他异样。

　　马车刚入城，从城内就过来了一行人，当先的锦衣少年高头大马好不威风，身后还跟着两排禁军，直奔身后的城门。

　　肖战碰巧在此时掀起窗帘看见了少年，不解这人究竟是谁，居然比皇子的排头都足，记着赵璟虽然贵为七皇子，却也从未这般招摇过市、禁军随行。

　　菡萏也看见了这一幕，嘴角一扯带着几分冷嘲道，“还真是周家的少爷，这般威风。”

　　肖战不久之前才看见一辆挂有“周”字圆牌的马车，这回又听见菡萏嘴里的周家少爷，不免对这个“周”字多了几分好奇。

　　“周，是京城哪户世家？”

　　“要说这个姓氏，那可厉害了，当今皇后就姓周。”菡萏似乎是想到什么，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肖战看着她面上在笑，却又觉得眼前的姑娘在哭，很奇怪的感觉，“既然不开心，为何要笑？”

　　菡萏嘴角缓缓一凝，转瞬间又笑得更开心了，“不开心更要笑啊！毕竟总不能让人光看了笑话。”

　　她说到后面那一句话时带着几分落寞，不待肖战说话又继续道，“你不用可怜我，我也不需要同情。”

　　肖战一只手缓缓想要搭在她肩上，却在即将搭上时止住了，但又被菡萏一把按住，少女掌心柔嫩，想来自小也是娇惯长大的，她笑着说道：“我还是更想要你抱抱我。”

　　菡萏这会儿的笑意真诚多了。

　　肖战默了默，松松环抱了一下，他们之间或许真的见过，只是自己忘了。

　　菡萏眼中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果然这人最是心软了，三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我叫菡萏，这次你可不许再忘了我！”

　　菡萏突然的话让肖战难得的迟钝了一下，不过他没来得及多问什么，因为马车已经停在了一个巷口处。

　　“你就在这里下吧，后会无期，不，有期，肖哥哥！”

　　肖战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张小姑娘的面孔，和眼前的菡萏足有六七分像，不同的是，小姑娘天真无邪，最会撒娇胡闹，而眼前的菡萏却与她截然相反。

　　张妈妈在车下面催着，菡萏已经大半身子出了帘子。

　　“你是林诗。”肖战的话中难掩震惊，但很快又似乎是想通了，赵璟都尚且落得那般境地，他母家作为“主谋”自然更难逃责难。

　　大衍朝有两个林家，一个是京城的林家，因为女儿当了宠妃而一跃成为显贵，后又因为女儿锒铛入狱；另一个则是林州林家，手握兵权盘踞一方。

　　两个林家命运截然不同，一个被抄家灭族，一个则少有人敢欺。

　　菡萏未回答，或者说是无法回答。

　　沦落风尘的贵女，比最低贱的奴仆都不如，活着也只是给曾经光耀的家族蒙羞。

　　马车停在芳菲阁后巷，肖战穿着女装多有不便，但之前的衣服又早被丢在了郊外，正想着怎么换了这一身衣服，结果就被人拦腰抱了满怀，还被捂住了嘴。

　　此处离芳菲阁后门不过十来步路的距离，而且这人身上一身的酒气，莫不是认错了姑娘？

　　肖战作势就要让他醒醒酒，可这人却好似能提前预知自己动作，抢先一步把人制住，也抱得更严实了，还亲了面颊一下，哪怕是隔着面纱。

　　肖战：……

　　不行，自己今天一定废了他！

　　肖战武力值摆在那里，一次不成功是意外，两次不成功那真的就是废物了，谷主要是知道怕是能把人直接提溜回去，省的在外面丢自己面子。

　　“美人儿脾气真大！”

　　带着笑意的话掺着酒气吐在肖战耳边，熟悉的声音让人本来的动作一下停住了，是……一博？

　　他会在这里？在这里做什么？找姑娘？

　　肖战不可思议的偏头看向他，虽然因为姿势原因只能看见半张脸，但真的是王一博，所以，他真的来这里找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