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在外的Sean忽然宣布今天的酒吧不营业,虽然Sean的酒一杯难求,但有钱不赚似乎也不符合他的性格,众人还惦记着昨日那杯独一无二的“蓝色月光”,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零星几个旧友来打趣他,问他是否终于找到了称心如意的伴侣,只顾着沉浸于爱河的芬芳,连钱都不赚了,却猜不到肖战只是一个人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呆坐一整天。
肖战看向悬挂的钟表。
刚好二十四小时过去了,距离王一博离开他,已经一整天了。
王一博不会回来了。
他颓唐地躺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他果然还是要一个人过日子,也许……永远都找不到合适他的伴侣。
也不是没想过找个圈子里合得来的人,可是总觉得把感情局限的做法不是他想要的,他很难动心,有时候肖战自己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想要摆脱这种孤独,如果真的忍受不了一个人的孤单,大可以将就,找个圈子里的人得过且过,慢慢培养感情,可他偏偏宁愿不断清醒的自虐和拉扯,也不愿意舍下那点对“真动心了才能叫爱”的执着,愚蠢又矫情。
尝过爱意带来的美好与悸动,哪里甘愿将就。
最起码现在,他宁可想着脑海里王一博偷偷含糖的可爱模样,也不愿意去找别人汲取爱欲的温暖。
铃声响起,是个看上去陌生又不正经的座机号码,这年头很少人用座机,应该是推销之类的电话,此时肖战没有良好的修养去应付,索性点了挂断,可过了一会,号码再次响起。
肖战耐着性子点开免提,语气不算好。
“什么事?”
“我是肖战。”
捕捉到某些敏感词,肖战微微变了脸色。
“警察局?王一博吗?他让你找我的?出什么事了?”
一大段冗长的介绍过后,肖战已经穿好了外套,索性他没有因为被拒绝就借酒浇愁,不然现在就没办法开车了。
“我马上过去。”
办理手续的过程繁琐,直到夜色降临,说好了要订票回自己城市的王一博,此时正蔫蔫的跟在肖战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警察局,都不作声。
肖战给王一博拉开车门,示意人坐进去,返回时蹲下身拍掉车牌上的积雪,于是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空调,把散着寒意的手套丢到后面,语气轻松:“饿一天了,先去吃饭吧。”
他想,警察局里一定不暖。
王一博完全把自己丢进车座,像是他要把自己埋在衣服堆里,闷闷地说:“嗯。”
导航到一家最近的星级餐厅,路上依旧是大片的空白与沉默。
红色交通灯的显示还有三十八秒的时候,肖战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是要回家吗?怎么还进警察局了?”
王一博把帽子拽到自己脸上,企图逃避现实。
“我刚才都和警察说了,他们也和你说了,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肖战忍笑:“没听懂。”
单纯的小朋友用帽子挡着脸,看不到肖战的表情,于是懊恼又委屈的复述:“我人都在机场了,有个路过的男的忽然就把一包东西塞我怀里了,还和我说把这个送过安检就给我很多钱,我又不傻,那肯定不是好东西,我就还给他,结果他跑,我追他,然后警察就把我按在地上了,真的丢死人了。”
更丢人的是,他刚刚拒绝了肖战,可警察问他找个本地户口的来帮他办手续,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肖战,就这样又折腾了肖战一整天。
王一博有些绝望,那种心情类似于丢人又尴尬,在警察局看到肖战的一瞬间,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肩上忽然重了两下,是肖战轻轻拍他,安慰他,肖战的声音很温柔,动作很轻,在认真安抚受到惊吓的小朋友。
“没事,我们先吃饭去吧。”
肖战无比娴熟的点了几个菜,看上去是常客,王一博问:“你经常来吗?”
肖战摇头:“我第一次。”
王一博不解:“但你看上去很了解这里什么菜好吃啊。”
对面的人顿了顿,像是在思考,几秒后才问:“我不撒谎,但你真的要听原因吗?”
只是点菜的事情,怎么弄得这么严肃,王一博也跟着紧张起来,点头。
“……嗯。”
肖战平静的坦白:“我没和你表白的时候,查了些餐厅评价,本来想把这里当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很幼稚吧,你都没同意,我就想这些了,但我没有故意瞒着你,我给你那杯酒的时候,才想明白我是喜欢上你了,到和你坦白,中间只隔了几个小时,在那段时间之间的畅想,不能算隐瞒。”
肖战自诩没有别的优点,但做人坦荡,他不觉得自己的同性恋难以启齿,也不觉得自己的性向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同时,住在他身边的王一博应该对此有绝对的知情权,这是基本的尊重。
王一博耳根处有些火辣辣的热意,逃避的喝下一大口橙汁来掩饰,平复心情后才故作镇定的回复:“我知道了。”
已经二十二岁的成年人不会追问自己拒绝过的追求者:“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或者“你喜欢我哪一点?”这类的话,感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一团,如果非要问些什么,王一博会问的问题会是这样的——“肖战,你喜欢男的,那如果我是女的,你也不会喜欢我是不是?”
他轻飘飘把肖战问过他的问题打回去。
他不是同性恋,如果肖战是女的,他会喜欢肖战,但对着同样性别的男人,他终究觉得怪异;同理,如果肖战作为同性恋,能喜欢上和自己性向相反的女孩子吗?如果肖战自己也不能违背自己的性向,那王一博的拒绝就显得合情合理。
肖战坦诚的回答:“应该也会吧,我不知道,如果你现在变成女孩子,我还会喜欢你,但如果最开始遇见你的时候你是女孩子,我可能不会注意,不注意就没有下文,所以我也不知道。”
王一博不说话,肖战低头,忽然笑了。
“一博,其实你不用在意。”
“什么?”
“不用过分纠结于性向,我只是喜欢你这个人,那么多假设性问句,其实没有意义,你已经拒绝我了,因为性向拒绝一个人,就像是因为长相或性格不合拒绝一个人一样,很正常,所以我不会纠缠你,之前也只是因为惋惜和不甘心才问那句话,不是故意要给你造成困扰。”
王一博默不作声,把面前的橙汁喝光,肖战又轻轻摆手,示意服务员再给他续上一杯。
他忍不住想起他们的初遇,想起肖战频频对他伸出援手,想起肖战手术留下的伤疤,想起肖战叫他起床,给他做饭的样子,又想起那杯清澈透明的蓝色月光,想起肖战大胆又坦诚的表白,想起在酒吧那天,肖战的眼神穿越人群,温柔的对他说:“这杯是只给你一个人的。”
王一博总觉得,肖战说喜欢他时的那个眼神,他也许会记住一辈子。
所以今天他人在机场,但其实还没有买票。
“肖战,我真的不是同性恋。”
肖战好脾气的微笑:“没关系。”
王一博很诚恳的道歉:“对不起。”
“真的没关系。”
不喜欢一个人哪里是过错呢,王一博只是不喜欢他。
因为变故,王一博又住回他家,下一次是什么时候离开,肖战不知道,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也许是飞机,也许是火车,也可能一觉醒来,王一博就不见了。
爱一个人的时候,心便悬了起来,他对你好一些,你便要飘飘然,觉得前途充满了希望和光明,对你冷落些,心就砸在地上受伤,碎成一片一片。
对于他和王一博这种,肖战把它归类为——一颗心半死不活的悬着,已经被拒绝了,还要拉出来接近,再清清楚楚的拒绝一次,与凌迟无疑。
房间相对,两人都一夜无眠,晨起,王一博去敲肖战的门,里面的人明明醒着,却不出来见他。
“怎么了?”
王一博对着门板说话:“我要走了。”
“嗯。”
肖战很少只在门里和他说话,王一博一个人在外面站着,他也没有出来见一面的意思,像是巴不得王一博现在就离开他。
既然已经决定不接受了,就应该决绝一点才好。
直到天色变暗,肖战走出卧室,却发现王一博依旧没走,他有些后悔,没有声音应该就意味着王一博走了的,可现在已经出来了,不好再回去。
窗外的雪簇簇落下,很静,王一博犹豫了一会,主动开口说:“肖战,你饿了吗?”
“不饿,我去睡一会。”
“可你睡一天了。”
肖战第一次给他留下一个背影,没留下一句话便转身掩门,看上去心情不大好,王一博愣了愣,想着肖战微红的眼角,还是忍不住跟上去。
他敲敲肖战的门,很不安。
“肖战。”
里面的人不作声。
王一博走到门前,推一下,门也没有锁。
他惴惴的问:“肖战,你不高兴了吗?”
肖战不高兴,谁被人拒绝过会高兴?成熟男人是不会像小媳妇一样,因为失恋就躲在自己房间里哭上一整天的,肖战当然不肯承认,他嘴硬:“我没事。”
王一博不怕强硬的威胁,但会怕别人难过,更别提是自己在意的人,肖战的负面情绪来源于他,他不能坐视不理,可是让他接受同性来做伴侣,太难了。
肖战似乎觉得自己有些狼狈,不肯回头。
“怎么没走?今天没有票?那就明天走吧。”
王一博从不觉得有过好感的人可以做朋友,但这会却自顾自的矛盾发问:“你的意思是,以后也不能见面,就当没认识过了是吗?”
“当然。”
人生总是有舍有得的,爱意不能回头,不能做爱人,就干脆永不相见好了,干脆利落,免得互相不自在。
肖战的背影笔直挺拔,王一博联想起自己家院子里那颗桂花树,树干笔直,冠叶的青葱中点缀着幽香的小花,肖战如树般高姿态的说着爱,又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垂下头,静默诉说自己的委屈与受伤。
人对未知本能的恐惧,去试着爱一个男人这件事,王一博心里没底,但他对肖战的好感……总是有的,甚至很多。
肖战不喜欢自己暴露出狼狈和脆弱的一面,他有些要面子,尤其是在王一博面前。
“太晚了,你回去睡觉吧。”
王一博没乖乖听话,而是坐下来。
“肖战,要不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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