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噩梦与眼前的案子的共同之处就在于,死者的右手都被人残忍地砍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一条线索。
肖鹤云当即拿起手机,拨通了邰伟的号码,“邰队,我有一个想法,能不能再去一次现场?”
邰伟匆匆忙忙赶到,脸上难掩疲态,“这个案子我们已经追了几天了,这栋楼我们也来过不止一次了,到底还有什么好看的?还非得大半夜过来,明明……”
肖鹤云一个眼神扫过去,邰伟忙顿住了嘴里的抱怨。
没办法……
尽管他才是队长,可肖鹤云的“神探”称号在警队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参加工作没几年,大大小小的案件肖鹤云都有参与,做出了不菲的贡献。
不得不说,他是个天才,一个破案的天才。
江滨路这边都是别墅,但许多虽然售出,但并未住人,周遭冷清得很。死者家是一栋欧式小洋楼。因为女儿离世,赵家二老早就搬到了别的房子里住,这里就空了下来。
几天无人打理,这院子里已经长出了杂草,更衬得这精致华贵的洋房鬼气森森。
瑟瑟的寒风中,邰伟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嘴里仍嘟囔着,“我说明天再来不行吗?大半夜过来也不觉得瘆得慌……”
“法医呢?”肖鹤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全然忽略邰伟的抱怨,径直问道。
对于肖鹤云的脾气,邰伟也早就习以为常,招了招手,“过来吧。”
“我怀疑当时我们对死者的死亡时间判断有误,死者被砍掉的右手我猜测是被凶手丢弃,但动机不明……”
“肖警官好……”
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局促。
肖鹤云的声音猛然顿住。
他的视线扫过面前的人,眼里闪过几分错愕,“怎么是个学生?张老呢?”
“我……”李诗情张了张嘴,手指不由攥紧了法医箱的提手。
“即便是复勘现场,也该请正式的法医来!”肖鹤云再也不看面前的女人一眼,蹲下身,继续查看地上留下的痕迹。
李诗情有些不知所措地立在原地,邰伟也没预料到肖鹤云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眼看着李诗情就要哭出来,赶紧打了个圆场,“张老感冒了,正在医院挂水,怕是来不了了,这位是张老的学生,上次跟着张老来看过现场的,眼下也只能找到她了。”
“一个学生能成什么事儿?”肖鹤云的声音陡然变冷,含不掩饰目光中的轻视,“人命关天,这可不是儿戏!”
“学生怎么了?”李诗情紧了紧拳头,在她来之前就打听过肖鹤云的大名,一开始还抱着崇拜的心理,但现在这种崇拜已经被他的偏见打得烟消云散。
邰伟赶忙上前,凑近了在肖鹤云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试图挽回一下当前的局面。
没想到肖鹤云这厮根本不接受邰伟的好意,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眸仍关注着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嘴角却噬着冷笑,“喔,原来是张老举荐过来的。”
李诗情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却又无话可以反驳。
如果没有张老,她的确没资格站在这里。
“说话也别这么过分了,诗情还是很不错的,听张老说,她的成绩在系里可是数一数二的,是吧,诗情?”邰伟忙给李诗情使了个眼色。
李诗情朝邰伟报以感激的一笑。
“诗情”二字拨动了肖鹤云的心弦,他这才想起来这个女孩的名字和游戏里他的搭档有些相似……
肖鹤云定定地看着李诗情,静默良久,才起身大步走过来。
“肖鹤云!你别吓到人家小姑娘了。”邰伟半开玩笑地说道。
她太瘦了,在这秋夜的寒风中,她几乎要站不稳。
惊慌失措的视线对上一双毫无感情的冰冷的眸子,李诗情心里直打颤,“肖……肖警官,什么事儿?”
“你叫什么?”
“李诗情。”
“便引诗情到碧霄的的诗情?”肖鹤云又追问了一句。
这个肖警官未免也太奇怪了些,一脸的生人勿近,但这会儿竟然又对她表现出了莫名的兴趣,这人指不定有啥毛病……
李诗情暗暗在心里想着。
“是吗?”
“啊呀,是是是!”邰伟插嘴替李诗情回答了肖鹤云的逼问,“人家是法医,又不是犯人,别给我整刑讯逼供那一套,想泡妞你最好还是换个路数吧,你这样凶神恶煞的,迟早要把人家给吓坏了。”
肖鹤云眸子里的冷漠散了几分,勾了勾嘴角,“过来吧,资料都看过了吗?”
“上次我和老师来看过现场,案子来之前我也充分了解了一遍。”李诗情戴上手套,尽可能地想让自己看起来专业一些,一方面是为了不被肖鹤云看扁,另一方面是因为……
她还是一个新手。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到命案现场勘察。
肖鹤云在院子里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那口水井前。
“下去看看。”
李诗情错愕地看向肖鹤云,毫无疑问这句话就是对她说的,而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她看了看面前的这口井,在黑夜里似乎深不见底,仿佛一个恶魔张大黑洞洞的巨口,在等待着她自投罗网。
“怎么?害怕?”肖鹤云轻笑一声。
“……不。”李诗情的回应多少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肖鹤云脸上的嘲弄丝毫不加掩饰,“我刚才真是疯了,竟然对一个来命案现场还穿着崭新的羊皮靴的小丫头抱有希望。”
李诗情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那双鞋,又看了看井口,终是下了决定。
弯下腰,把脚上的羊皮靴脱了下来,赤着脚走到井边。
小巧的双足在月光下显得越发白皙细嫩,肖鹤云的视线慌乱地从她的脚上移开,咳嗽了一声,把自己的鞋脱下来,扔到了她的脚边。
“穿上。”
李诗情有些惊诧,抬头看过去,肖鹤云仍是那张面具一般冷酷的脸,“我只是不想被指控欺凌学生。”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穿上鞋,李诗情自己绑好绳子,小心翼翼地下井。
邰伟站在一旁一脸担忧,很多次想说点什么,都被肖鹤云的视线逼退。
李诗情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过,只好深吸一口气,一点点往下,任由这黑暗将她吞噬。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