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等,但家属不能等,死者死因存疑,死后又遭到侮辱,我们必须查清原因!”张老义正言辞地说道。
李诗情来警队实习的第一天才刚刚过去,尸检的辛苦与累且不说,就这惊心动魄的体验就足够让她身心俱疲。
可见张老一把岁数仍然顶在第一线,她心中悠然敬佩。老师都没休息,她又怎么能喊累?
死者,林萱,二十一岁,还很年轻,但因为长久病痛的折磨,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从这张憔悴、苍老的脸上看出一分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春。
看得出来,在死前的这段日子,她已经非常难挨。
“癌变严重,但经过治疗,部份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但是因为病情严重,她的情况应该很危险,你看,这些伤痕都是陈旧的,缝合得很仔细且规范,缝合线都已经被身体吸收得差不多了。”
没想到一个尸检竟然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李诗情有些惊讶。
肖鹤云虽然不参与尸检,但也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站在门口等待结果。
翌日,天色刚亮,李诗情就接到了爸爸打来的电话。
“今天晚上你钟叔叔设宴请客,这段时间的胡闹我暂且不和你论,但今晚的宴会你必须要给我出席,一会儿我就让司机去接你!”
老头子就扔下这两句话,紧接着就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老顽固。”
李诗情平时最烦这种场合,平常的那些宴会,她断然是能讨就逃的,不过钟叔叔不一样,一向都对她格外照顾。
左思右想,她还是决定去。
好在晚上警队也没有别的安排,她本来也就是一个实习生,和师父打了声招呼,就往钟宅的方向赶。
钟叔叔一生经商,出手阔绰,据说这一次,是想要在宴会上展示他多年精心收藏的宝贝。
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宝贝呢,李诗情坐在司机的车上想着。
很快,车子在钟宅门口停下。
“诗情,快过来,这位是你刘叔叔。”
刚下车,李诗情就被拉着去认商界的各位大佬。
“刘叔叔好。”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但是实际上,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场合。
“几年没见,诗情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大学也该毕业了吧?找好工作了吗?还是要到你爸得公司上班?”
李诗情微微一笑,“刘叔叔,不劳您费心了,我大学念的是法医系,现在在市刑警队实习。”
一听“法医”二字,问话的人顿时噤声。
“刘叔叔,爸,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说着,李诗情便趁机从大厅溜走,到了花园里。
还没走上两步,黑暗深处就忽然伸出一只手,把她给拉了过去。
“啊——”
惊呼刚起了个头,就被人给捂住了嘴巴。
“别喊,是我。”
是肖鹤云!
李诗情这才放心下来,拍了拍他精壮的胳膊,示意自己听见了,肖鹤云这才松开了捂着她的嘴的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出肖鹤云所料,即便他提前蹲守在殡仪馆,干扰了嫌疑人,但一切仍然会按照之前的既定路线发展下去。
李诗情来了,他也来了,来往的宾客都与记忆中的那些脸相差无几。
也就是说,嫌疑人偷走的那条腿,也会在钟老展示藏品的时候,出现在那个木雕花的柜子里,引发宾客哗然。
“听我说,昨晚林萱被砍下的右腿被凶手带走了,一会儿,钟老会展示他最得意的藏品,而那个藏品就是林萱的右腿。”
“什么?”来不及思索肖鹤云话中的合理性,李诗情满脸都是惊诧,昨晚被那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偷走的断腿,怎么会出现在钟宅?
这听起来也太不可思议了!
“来不及和你多解释,我一直在这里等你,跟我走,这一次我们必须想办法抓住凶手!”
肖鹤云拉着李诗情的手,快步上了三楼。
李诗情小时候来过钟叔叔家里几次,所以她也知道三楼是钟叔叔摆放贵重东西的地方。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抓住他?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李诗情脑子里有无数的疑问,可肖鹤云一个都没有回答她。
最终,肖鹤云在一间上了锁的门前停下。
“这是指纹锁,只有钟叔叔能开。”
李诗情说完,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不可能啊,钟叔叔绝对不可能和凶杀案扯上关系,可是凶手是怎么进去的?”
“指纹锁也存在安全隐患,如果凶手提前获取了指纹,就可以利用假指纹开门。”肖鹤云冷静地说道。
“那我们怎么开门?”李诗情追问道。
肖鹤云想了想,目光最终落在了李诗情身上,“看来,今晚需要你的帮忙了。”
宴会厅内,灯火辉煌。
今晚来往宾客,都是江北省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钟老被三两个人围在中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诗情特意泡了杯茶,笑意吟吟地走过去,“钟叔叔!”
“哎呦,是诗情啊!”钟老一看来人是李诗情,立刻笑得合不拢嘴,“快来快来。”
“钟叔,您怎么还在喝酒啊,过度饮酒对身体可不好,我特意为您泡了杯茶,喝点茶吧!”李诗情乖巧地把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
钟老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说起来都好几年没见过你了,哎呦,小时候那么顽皮的小姑娘,没想到长大了竟然出落得楚楚动人了!”
“女大十八变嘛!”一旁的人附和道。
李诗情羞涩地笑了笑,“哪有钟叔叔您说得那么夸张嘛!”
几句寒暄过后,李诗情才赶紧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钟叔叔,我听说您最近又收了好几件藏品,怎么还不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呀?”
“一会儿就揭晓!”
“不嘛,钟叔叔,我想比大家都先知道那是什么,一会儿大家听说是您最珍爱的藏品,都围过来,我哪还能看得见啊?”李诗情做了个委屈的表情,眼神却满怀期待地看着钟老。
“这个小丫头,我真是拿你没办法,那我就先带你去瞧瞧吧!”
说着,便起身,由管家带着,三个人一起上了三楼。
李诗情本来还有些担忧会不会正好撞见肖鹤云在楼道里,可没想到等他们走到楼梯口,整个三楼却似乎空无一人一般。
钟老用指纹解了锁,“进来吧。”
李诗情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头看了一眼,肖鹤云人呢?
“诗情?”钟老见她半天没动,疑惑地喊了一声。
李诗情只好赶紧跟上。
这个房间很大,巨大的展示架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的藏品,她不懂行,但也看得出来,其中不少都是成色非常好的古董。
管家走在最后,正准备关门,房门被人从外面顶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力道让管家连连后退了两步,踉跄着才站稳。
“你是什么人?保安!”
管家一下子喊起来,李诗情一看,夺门而入的人,不就是肖鹤云吗?连忙打圆场道:“管家叔叔,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是市刑警队的一名警官。”
“警察?”管家上下打量着肖鹤云。
肖鹤云却毫无笑意,摸出自己的警官证,严肃地说道:“警察,请配合我的调查。”
“肖鹤云,你干什么?”李诗情紧张起来。
钟老也收起了笑容,“这位警官,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是误会。”说着,肖鹤云大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那只雕花木箱前,示意管家开箱。
“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
管家看向钟老。
“开。”
气氛一下子跌到了冰点,李诗情感觉自己左右不是人,刚才明明说好了知足要她把人带来开了门就好,怎么肖鹤云却突然来这出?
“咔嗒”一声轻响,精致典雅的雕花木箱被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尸体腐败后的臭味。
几个人定睛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条已经腐败了的女性的右腿!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李诗情看向肖鹤云,他们本来的计划是开了门,埋伏好,等凶手前来。
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林萱丢失的右腿就出现在这里面了?
“已经有人把东西给换了,人已经被我逮住了,就绑在杂货间里,没猜错的花,这个人就是钟家的人!”
肖鹤云掷地有声,目光如炬,紧盯着面前的钟老。
“你小子可别污蔑好人!”管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李诗情也觉得难以置信,“肖鹤云,这件事肯定和钟叔叔无关,他不可能会做这种事的。”
“我没说一定和钟老先生有关,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需要钟老爷子跟我走一趟,去辨认一下嫌疑人。”
“我也去!”李诗情立刻高声说道。
杂货间里,空间逼仄,灰尘遍地,被捆成粽子扔在角落里的人,身穿一身熨烫得笔挺但是很廉价的西装。
“老马?”钟老的眉头皱了起来。
被绑的人,是钟老爷子的司机,马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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