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导,对不起,我来晚了。”肖湛一到横店《山水故园》剧组,就对坐在白色简易塑料椅上的影片导演陈佳生鞠躬道歉。
经纪人李英将剧本的内容及剧目的资料已通过微信发送给了肖湛。这是部当下最热门的新式仙侠剧,投资人精明地要求缩短拍摄时间,也不打算花大价钱请过多的大明星撑场子,只想趁着这波题材热度,小赚一笔便走人。
“湛湛,没关系,是我临时改了试戏时间,打乱了你的安排,你需要休息一下吗?来,快烤烤火,把身子煨热。我们今天试的是悬崖九死一生那场。”陈导站起来,双手托起鞠躬的肖湛,将身前的小太阳电暖器转向他。
“那里是陈导改的时间哟,明明就是那个大明星改的,唉,这个锅陈导也愿意背呀。”旁边的群演愤愤不平地说。
一部剧的完成,靠的是台前幕后所有人的努力和付出,一点小小的改动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律守德是任何行业都应该遵守的职业底线。
“我不冷,我可以,不需要休息,我马上去换装。”肖湛早已对这种牢骚免疫,心里只想着如何快速调整到最佳状态去顺利地完成工作。他摘下手套,取下围巾,掸着肩上的残雪。
“要不,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你唇色有些发青。”陈导关心地说。
为赶试戏的时间,赵师傅炫出了自己的看家车技,全速狂奔在苏州到横店的高速路上,硬生生将三个小时车程缩短为两个小时左右,乘车的人还看了手机里的文字资料,不晕车都很难。
“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喝一点热水就好了,换服装的时候就是在休息调整了。”肖湛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片场其他人的工作,虽礼貌周到却与其他的人始终保持着一份疏离感,除了现在在酒店里休息的那个“他”!
蓝忘机,一个不像现代人的神秘闯入者,彻底改变了肖湛单调乏味的生活。以前的他,繁忙奔波于各个影视基地之间,只有一个生活目标,就是争取一个做好演员,好艺人的机会,然后抓住这个机会,坚定地走下去。这是一条线,一条无终点无限延伸的线,谁也不知道头在那里,牵引着他如扯线木偶一般,疲惫不堪地亦步亦趋前行。
如今这个闯入者,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带给了肖湛不一样的生活念想。无论两人相隔多远,似乎都有一样东西紧密地纠缠在一起,像那春季里空中飞舞的纸鸢,或是众人口中形容的月老红绳,但肖湛心里愿意称它为思念!
肖湛吸溜着清鼻涕,准备去换服装。
场棚是临时搭建的,夹着雪片的朔风从围布间的缝隙中肆虐侵入,灌入人们裸露在外的脖颈里。
“怎么回事?为什么场务还没就位,我的龙吟剑在那里?这个剧组怎么这么乱?”一个极富磁性的男低音嚣张地嚷嚷着,音量完全压制了刚刚还七嘴八舌吐槽的声音。
“大明星了不起啰,随意改动工作时间,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噻?群演也是人,这么冷的天,想冻死个人呀。”一个湖南口音的年青男人怒气冲冲地说道,旁边有人点头附和。
“吃不了苦,当什么群演?嫌天儿冷,你可以结算拿钱走人,多的是人等着上。”这傲漫怼人的腔调虽招人恨,但无可替代这个词在娱乐圈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这就是现实,离开了谁,地球都照样转。没有话语权,就没有选择权,被生活选择就只能苟着走下去。
呜,只听一阵风声划过。
“我看你是讨打!”从群演中冲出一人,红脸粗臂,露着一侧肩膀,举着一把道具大刀,劈向那位大明星后背。
啪,大刀断成两截。群演中有四五人将红脸汉子拦腰抱住,副导演这才回过神来,夺下红脸汉子手里的刀柄,恨声说道:“张哥,你要害死我吗?幸好这不是真的刀。”
“害你?不是你说的在横店跑个一两年龙套,就有公司签约当演员吗?这他妈都多少年了?八年,我有几个八年?凡是没有台词的角色我演了个遍,凭什么这小子一来就摆谱,我就看他不顺眼,怎么着吧。”红脸汉子的话与他头上青黑的发茬一样硬,群演中有人低头默默抹了泪。
助理阿光抱着大明星的黑色长羽绒服,挤进人群中,问道:“老板,需要报警吗?”
群演们敛声静气地看着大明星。
只见大明星清浅一笑,仍冷声说道:“不用了。”
众人唏嘘,没想到这么冷漠的人会放人一马。
哪有一步登天的好事,谁不是一步一个脚印踏出血路,才能攀到顶峰,没人例外,途中放弃者是自己的问题,而不是路的问题。
“湛湛,你记住,别去招惹这个人,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其他的事不用去管。”陈导低声对肖湛耳语完,便转变为笑脸,说道:“来来来,我为二位引荐一下。这是我们的男一号王小北先生,这是男二号肖湛先生。”
大明星王小北冷着脸,用右手五指指尖轻轻拍了拍肖湛左手一下,就算作握手。肖湛汕笑摇头,但当两人互道你好时,却都愣住了。
王小北,香港人,年少出道,跑龙套三年,亲和力差,树的是高冷人设,从来只有他怼别人,若有人想给他脸色,他决不会给那人活路。
眼见肖湛剑眉星眸,天质自然,犹其那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以及如弦月般笑意盈盈的眼睛,让这位见过娱乐圈无数帅哥的王小北也惊为天人,暗自猜想这怕是下凡历劫的神仙吧,一时被其迷得五迷三道。
而当肖湛礼貌性地抬眼看王小北的脸时,也呆住了。因为这是一张与蓝忘机有八分像的脸,还有两分是王小北不曾有但只有蓝忘机独有的清冷与孤傲。
肖湛脸上僵住的笑容,在王小北眼里是那么的撩拨动人,
情迷之间竟忘了松开两人相握的双手。
“王先生,请问你是否有孪生兄弟?”肖湛定了定神,收回了因惊诧从眼里射出去的两道目光,觉得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叫我小北吧,我没有孪生兄弟,我倒是想有一个兄弟来着。”王小北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乖乖地回答。
陈导五官都凑到了一起,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王小北。
“好了,既然大家已认识了,我们就开始进入正题。相信两位已了解剧本内容,今天我们试的戏是王小北饰演的独孤月与湛湛饰演的李鱼火两人在悬崖边的生死决别。准备好了吗?”陈导需要两人饱满的情绪,因此一再与他们确定。
“群演、灯光、机位、妆服,所有人员就位。”副导演小张拿着大喇叭在全场不停地喊。
“待会试完戏,一起吃饭?”王小北两手插在裤兜里,右脚尖在地上划着圈,低头闷闷地说。
“谢谢!一会儿我还有事。”肖湛希望真的有穿梭机之类的东西,能一下子就回到蓝忘机身边,他的心已被幸福与思念完全填满。
“哦。”王小北失望地应了一声,此时在裤兜里的手心已汗涔涔的,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主动发出邀请被拒绝。
试戏开始。
“小鱼,回来吧!” 王小北扮演的独孤月用受伤的左手,拉着悬在空中的李鱼火扮演者肖湛。
李鱼火下面是万丈深渊,若掉落下去就会灰飞烟灭。
“放手吧!”李鱼火眼中毫无求生欲望。
“我这一生,活得虽卑微如蝼蚁,但行事光明坦荡,以匡扶正义为己任,为何我身边的人都因我而死,而那些我帮助过的所谓的名门正派却要将我逼至绝境赶尽杀绝,既如此,这世间再无我留恋之一物一事。”李鱼火气若游丝,看着独孤月因用力拉着他,受伤之处的血汩汩流出,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抛开了独孤月的手,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难道没有一人吗?”趴在悬崖边的独孤月悲怆地向着深渊怒吼。
“卡!很好,一条过哟。情绪饱满,配合默契,小样出来我发给你们看,超棒!收工啦!”陈导开心地拍着剧本,高兴地像个孩子。
王小北点点头,默默地站在一个角落里慢慢平复情绪。
肖湛走了过去:“怎么,还没出来。教你一个方法,哼唱一首喜欢的歌,这对舒缓情绪帮助很大。”
“嗯,可我现在想不起来什么歌是我喜欢的。”王小北抽泣着说。
肖湛眉头一展:“孙艳姿的神奇会唱吗?”
“会一两句。”
“那我们一起唱吧。”
原来这个高冷酷拽外衣下的男孩其实拥有一个脆弱而敏感的灵魂。
两人唱完,说了会儿话,看王小北情绪平复后,肖湛向他告别。
“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急事,或许,我可以帮你。”王小北怯怯地看着肖湛。
“不用,不用,也不是什么急事,我自己能处理,拜拜!”肖湛看着男孩不同寻常的眼神,他知道有些情愫在生根发芽,立即逃也似地冲出了录制棚,和赵师傅一起赶回苏州,去见那位他心里时刻思慕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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