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澜不想与严史非纠缠,又见那荷水杯式精致,竟与真的荷叶纹理相似,便接过一饮而尽。
“你是哪来的,竟连荷水的规矩都不懂?”严史非引着众人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来,“这荷水乃是净手之用,你竟将它直接喝了?”
墨翊辰从竹林回来,就见裴澜被人围住嘲弄,眸色一沉,“你们在干什么?”
严史非笑容一僵,却又觉得墨翊辰不会为个平民翻脸,指着裴澜便道:“太子殿下,这人也不知是从哪来的怪人,拿着净手用的荷水一饮而尽,我等拦都拦不住。”
墨翊辰大步走近,一把扔掉了裴澜手中的荷杯,见他面色不对,裴澜心下无措,只以为墨翊辰是嫌自己丢脸。
“燕青!”
严史非本在瞧热闹,却不想燕青径直出现,取了杯旁人用过的荷水就给他灌下。
“呕……”
严史非被迫咽下,脸上憋得青紫,指着裴澜说不出话来。
“他乃太子府上宾,严家不会教子,本王不介意代劳!”
墨翊辰环顾四下,众人噤若寒声,心虚的退开了来,生怕严史非找死连累自己。
“太子,还是算了吧。”
裴澜下意识的去拉墨翊辰的衣角,却又生生停在半道,只出声劝道。
他尝得出来,这些权贵口中的荷水,全都是晨露所致,身为鲛人自是不嫌,却担心墨翊辰为了自己再次站在风口浪尖上。
墨翊辰这才收声,漠然看了眼严史非,拂袖带着裴澜离开。
如此境况,一如当日墨翊辰为他力抗流言的模样。
回去的路上,裴澜一言不发,却兀自想起前世,九转回旋阵让他看到了所有的真相。
原来那时墨翊辰见他第一眼始,便认出了他是当日自己放生的鲛人,所以才收留他在府上。
裴澜只怪自己无知,现下想来,若不是墨翊辰早知他的鲛人身份,又何必为他筑下金楼水池?
“太子,裴澜自知添了许多麻烦,还是就此离开吧!”
马车停在太子府前,裴澜却萌生了退意,他欠墨翊辰的太多,甚至不知该如何还清。
“你可是怪本王招待不周?”
墨翊辰不肯放人,拦着裴澜道:
“若你坚持要走,本王便当你怪我疏忽了。”
“我没有。”
裴澜慌忙解释,耐不住墨翊辰言语,再回神时已在措夕阁中。
罢了。
裴澜自我安慰,
只消我再低调些,不给墨翊辰添乱便是。
严史非诗会受辱,撺掇着父亲在早朝上参了墨翊辰一本,指责太子以权压人。
“太子,严爱卿所说,可否属实啊?”
皇上朝墨翊辰发问。
严家还妄想着墨翊辰会因此低头,却不防他早有准备,将严史非胡作非为之事尽数列下呈交圣上。
欺压百姓,污蔑太子,光是这两条罪罚,就让严家褪了层皮下来。
京中闹得沸沸扬扬,都赞太子处事公道,愿为百姓撑腰,无一人提起裴澜的名字。
日子渐渐过去,裴澜的精神养得不错,情绪却日渐低沉,除了前世发生过的事情,他竟什么也帮不到墨翊辰。
“裴澜,你可歇下了?”
墨翊辰听到燕青回禀,当晚便提着好酒到措夕阁外,对着裴澜笑道:
“可否陪本王小酌两杯?”
只要是墨翊辰开口,裴澜总是无法拒绝,刚要接过酒坛,却见墨翊辰提身上了房檐。
“太子,我……”
裴澜怔住,嗫喏半天才道:“我不会爬墙。”
墨翊辰恣意笑了起来,翻身下来,提着裴澜就往房檐去。
裴澜天性畏高,猝不及防间被墨翊辰提起,本能的抓住了他的腰身。
隐约有风声响起,良久,墨翊辰才咳了声,
“还不松手?”
“太,太子恕罪。”
裴澜慌忙松手,结巴道。
“无碍。”
墨翊辰轻笑了声,扯着裴澜在屋脊上坐下,“燕青说,你似是有心事?”
墨翊辰的声音不低,燕青藏身的那棵树晃了晃,复又恢复如常。
裴澜躲开墨翊辰的眼,拿起手中酒坛就灌了口,
“漂泊之人,总会想家。”
话还没完,裴澜就呛了起来,
这酒怎么如此辣口?
墨翊辰默然将怀中的酒坛递了过去,
“这才是你的。”
“本王虽生在京城,却也去过许多地方,不知你是何处人氏?”
裴澜眸光一闪,他出生的地方名为桑谂海,只能编了个地名告诉墨翊辰。
“倒是不曾听闻这处。”
墨翊辰并未多问,转而同裴澜说起这一带的风光来。
如今正逢暮色西沉,两人坐在房檐之上,远方云霭交织,裴澜的侧颜正映在暮光之下,一眼倾绝。
裴澜的注意全在街巷人群处,
“今日京中倒是热闹。”
“那便去逛逛。”
墨翊辰带着裴澜出府,两人难得有这些惬意之时,趁着夜色隐没在人群之中。
街市拥挤,墨翊辰原在等裴澜逛摊子,忽见路边两人拉扯起来,眼看就要撞上裴澜。
“小心!”
裴澜只觉得腰间一紧,再回神时,已被墨翊辰圈在怀中,与周遭的人群分隔开来。
“这是……”
墨翊辰恍然一震,
为什么这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裴澜心有顾忌,尽管不舍,还是快步从墨翊辰怀中退了出来,
“多谢太子。”
那种熟悉的感觉还在,墨翊辰试探着开口,
“我们之前可曾见过?”
“怎么会?”
裴澜低了下头,再抬眸时已笑得自然,
“太子只怕记岔了。”
“或许是吧。”
墨翊辰没有深究,带着裴澜往前走去。
街边有商贩在叫卖女儿节的面具,裴澜变了脸色,却没有停留,同墨翊辰一道回了太子府。
前世便在女儿节前后,墨翊辰被群不明身份的人刺杀,吃尽苦头才保住性命,这一世裴澜自不会再让他遇险。
太子府书房。
燕青正向墨翊辰回禀着措夕阁的每日动向,
“主子,裴澜来历不明,再让他在府中待下去……”
“喀嚓”一声,墨翊辰手中的玉笔堪堪裂成了两半。
“这样的话,日后不必再提。”
墨翊辰已有了决断,燕青只能服从,再次消失在太子府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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