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有些迷糊,恍惚中伸出手,想摸一下温客行那张妖艳的脸,总觉得这张脸,有些莫名地熟悉。
温客行看到伸过来地手,下意识地往后倾躲避。
周子舒见他躲开自己,有些不满道:“你都调戏了我这么多次,也该还我一次了吧。”
温客行躲避的时候就后悔了,见周子舒如此说,便低下头说:“阿絮想怎么摸都可以。”
周子舒心满意足地抚这妖艳的脸,喃喃道:“这张脸,可真好看得紧呐。”
温客行平素最是厌恶别人说他好看,说他好看的,坟头草怕是都有人高了。
当初老鬼主便是因为这张脸,留了他一命。这张脸,带给他太多痛苦的回忆……
当初,为了活下来,他不得不利用这张脸迷惑老鬼主。每次那苍老的手抚上自己脸颊时,他都觉得无比恶心,从此甚是厌恶他人触碰。
可若阿絮喜欢,他便喜欢这张脸。
温客行有些忐忑,眼神飘忽:“阿絮喜欢这张脸吗?”
周子舒不假思索道:“好看的东西,谁都喜欢,我自然也不例外。”
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道:“我困了,想睡觉。”
温客行从善如流:“好,我们下去休息。”
可等了半天,怀里的人一点起身的动静也没有。
温客行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睡得正舒服。顿时哭笑不得,这人真是心大。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躺他怀里睡着了。
完全不担心自己会对他干出啥事情来。对自己武功竟如此自信么,着实不像他那谨小慎微的性格。
无奈的摇摇头,将人抱下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着他恬静的睡颜,觉得无比满足。
要是时光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啊。可他还要太多事情要做,等他了结完一切,若是还活着……
他还能活着吗?
突然间温客行觉得胸腔气血上涌,万分烦闷。小心的关好门,飞檐走壁离开唐门。
温客行拿着一壶酒,一路飞奔,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一片密林里停下。
随意找了树枝躺下,一个劲灌酒,眼角两行清泪划过。
这十几年来他体内流淌的不是鲜血,是恨,是怨。唯有复仇的念头支撑着他从地狱幽冥里一步步爬出来。
蛰伏十几年,多少次腥风血雨,他踏着尸山,终成群鬼之主,万蛊之王。
老鬼主可能至死都没想到,十几年后他兑现了少儿时的诺言。
他杀光了所有觊觎过自己,背叛过自己、伤害过自己、逼迫过自己的人。
可尽管如此,心中的仇恨依旧没有消减。
所有曾放弃过他们,压迫过他们、背叛过他们的人,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他不能放过他们,一个也不能放过,因为他们的身上都沾满了父母、兄长的鲜血……
世人皆负我,举世皆可杀。
当初出谷之时,他便许下誓言:
要将这伪善肮脏的朝廷付之一炬,要将这些衣冠禽兽、魑魅魍魉统统赶回地狱。
如果这是罪, 尸山血海,滔天大罪,皆由他一人承担。
如果要他陪葬,他愿意与这浊世共焚。
可既已将他打入地狱,又为何给他一束光,给他指明一条通往人间的路?
“老天,你为何又让我遇到他?”温客行喃喃自语。
一壶酒罢,温客行将酒瓶一抛,挥出扇子尽情发泄……
一时间树林里断枝簌簌作响,惊得群鸟齐鸣,在半空中拍翅盘旋。
发泄了一阵子,周围的树被内力所切,都在树腰处被斩断,倒了一地的残枝。
温客行踉踉跄跄地往回走着,若飞见主人发泄完,走过去扶着温客行。
温客行有气无力地挥开若飞搀扶着的手,不解地问:“若飞,你说本座还要活着吗?”
若飞不假思索:“主人肯定要活着,要长长久久的活着。”
“可是我们是鬼啊!鬼又怎么能活在人间?”温客行苦笑道。
若飞有些不明白:“我们可以回鬼谷啊,主人不是说处理完事情就回鬼谷,再也不问世事吗?”
温客行淡嘲:“若本座从出谷之时便没打算活着回去呢?你恨我吗?”
若飞坚定道:“无论主人做什么,若飞都誓死追随。如果没有主人,我怕早就不在了。我的愿望就是照顾主人一辈子。”
温客行回头看了看若飞,沉声道:“如若你能找到回人间的路,便离开本座身边吧。”
若飞听了,抓紧温客行的衣袖委屈道:“主人,若飞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要我了?”
温客行摸了摸若飞的脑袋:“你很好,若不是你让本座留着仅存的人性,本座恐怕早已……”
“等你找到回阳间的路,不想回鬼谷了就跟本座说。”温客行淡淡道。
若飞一言不发地扶着温客行,一主一仆就这样安静走着。回到唐门时已经是下半夜。
第二天一觉醒来,就见唐门闹哄哄的,人仰马翻。
周子舒和温客行被吵醒,不约而同地推门出去。两个人来到练武场,便见周围黑压压的都是人。
桃红柳绿、小矮怪、胖大头、西域红娘,合欢派等一大群人站在最前面。
“唐掌门,谁都知道天山派遗孤张成岭在你手上。他的画肯定是给你了,那么多财宝你也不能独吞啊,所谓见者有份……”桃红开门见山。
“我从未见过什么画,张成岭这孩子过来唐门时,身上什么也没有。我唐某人对武林至尊不感兴趣。”唐掌门甩了甩袖子。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若男人的话也能信,那母猪都能上树了。”合欢派左使调笑道。
“你们这群只知道采阳补阴的妖女,自己心思龌龊就以为别人都跟你们一样龌龊。”唐门大公子不客气道。
河东柳家家主出来打圆场:“各位各位,今日大家齐聚此处无非是想找寻《千里江山图》的下落,没必要扯其他的。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周子舒看着这柳家家主,脑海里浮现出七星阁搜集到的关于他的情报:
柳江城,虽出身河东柳氏,确是旁支,出了五服外。
而且是庶出,从小备受欺凌,通过一些手段得了柳家本族小姐的青睐,于是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金龟婿。
坊间传闻柳江城是个大善人,总是搭棚子,布衣施粥,再加上总是为人谦和,整个河东无人说他不好。
可周子舒却知道,这柳家家主是个狠角色。
攀上柳家高枝后,因岳父一句“你旁门庶出,万不可妄自尊大”,便在羽翼丰满后让妻子一家葬送火海之中。
之后还人模狗样地装出一副深情样,说忘不了发妻,终身不再娶妻。
世人都道他伉俪情深,却不知他还有这样一段辛密过往。
“对,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你把画交出来,我们立马走人。”江南六怪大喊。
唐门掌门让人将张成岭带过来,在众人面前问道:“孩子,你说实话,你知道画的下落吗?”
张成岭望着凶神恶煞地一帮人,吓得双腿发颤,但还是咬牙:
“我不知道什么画,父亲从未说过,当天夜里杀声四起,父亲匆忙间让阿叔带我走,不曾给我画。”
“张成岭住在你家,自然听你的。昨夜我们收到消息,说画就在你唐门密室,如若你心里没鬼,就带我们去一看究竟。”蝙蝠王道。
唐门掌门气愤:“你听谁说的,我唐门密室岂能让你们说进就进。”
“那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们都收到了消息,说画就在密室。”说话的是一个醉酒的酒糟鼻老头。
周子舒看着狗咬狗的众人,又望了望身边的温客行,只见他一脸嘲。
为何众人都得到了画在唐门密室的消息,而自己初尘宫却什么消息也不知道。
是他故意而为之吗?他究竟想做什么,周子舒不明白。
温客行见周子舒满眼审视地看着自己,冲周子舒温柔一笑,漫不经心地摇着扇子: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楼塌得可真快呀!”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面带微笑,兴致勃勃,说:“老温,这场戏定是有人在做局,此人包藏祸心,不得不防。”
老温,他终于如愿叫自己老温了。温客行脸上闪过一丝动容,悠然道:
“阿絮,正是因为有人包藏祸心,我们才有这么有趣的热闹可看呀,这可比戏台子上演的那些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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