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瀚不知道在那黑夜中龚俊是怎么挨过那每分每秒,怎么蜷缩在缠身的被子里任黑夜吞噬了自己。
张哲瀚找到龚俊时,龚俊深陷在被子里,张哲瀚好不容易把他捞出,龚俊全身汗津津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滚烫烫的张哲瀚手心发麻,头发湿成一片紧贴在头皮,一缕一缕。
张哲瀚拨开龚俊的头发,一声又一声的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龚俊紧闭着双眼不见醒来。
张哲瀚手覆在龚俊额头烫的他一惊,太烫了,龚俊紧闭着眼睛,眉毛紧皱,怎么喊都喊不醒,仿佛在梦中与梦魇搏斗。
张哲瀚拿起一旁的小薄被裹紧龚俊就往医院里跑,龚俊发烧温度太高了,他怕龚俊下一秒就陷入惊厥。
张哲瀚一路抱着龚俊没命地跑,大口呼吸着喘着粗气喊龚俊的名字。
他看着龚俊通红的全身,干涩苍白的嘴唇,慌忙地忘了思考的能力,他都忘了家里还有车子可以骑,他就那样抱着龚俊一路奔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把龚俊推进去救治,张哲瀚才松了一口一直支撑他跑到这里的劲儿,他的全身没有知觉,轰得瘫倒在地。
至此,他的俊侄儿,便落下了这个害怕雷电的毛病。
雷电一闪,便把他勾进那夜的无边黑暗,颤抖惊恐,把他内心最恐惧的东西都勾出来。
随着龚俊的长大,他不再表现出对雷电之夜的恐惧,张哲瀚以为那是龚俊长大了,小时候一些东西对他没什么伤害了,心里欣慰着,却不曾想,那是龚俊故意表现出来的,只为让父母和叔叔不为他担心。
他仍然心生害怕和恐惧,只是他学会了隐瞒和隐藏。
如若不是张哲瀚在龚俊身边的又一个雷电夜,一个突如其来令龚俊无处可隐瞒的雷电夜,张哲瀚不知道要被龚俊这个小崽子骗到何时才能发觉。
如果以龚俊长大以后的缜密心思,说不定真能骗张哲瀚一辈子不发觉,但现在的龚俊只有十岁。张哲瀚是去给龚俊开家长会的,家长会是周五晚上学生离校后家长前来开的,去学校前张哲瀚就和龚俊说,“开完家长会,咱俩就去海洋馆玩。”
龚俊在一旁洗着小西红柿,说,“叔,这带着一块儿去玩,不都是应该考的好了才去嘛。”
“我这家长会还没开,你还没看到我成绩什么样呢,你就带我去。”
张哲瀚走到龚俊身旁,择了个龚俊刚洗的小西红柿,一口扔到嘴里,嚼着说,“你叔叔我是谁,我能和其他人一样吗。”
张哲瀚又朝嘴里扔了个小西红柿说道,“他们那些个奖励机制?咱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孩子,就得玩,还得玩的尽兴。你瞅瞅你爸妈,整天把你扔给我吧,对你倒还很严格。”
“到底是他们教你啊,还是我教你,你在我身边长的,看着你爸他教训你,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张哲瀚一把揽过龚俊瘦弱的肩头,洋洋得意道,“你考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我有数,”随即抬手指了指墙上贴满的奖状,“喏,我的好侄儿,在学习方面就从来没让我担心过。”
站着含低下头附在龚俊耳边低声道,“我可不是你爸那老古董,今天晚上咱就去海洋馆玩,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海豚吗?咱去看个够。”
到了学校,张哲瀚坐在教室里,就如他心中想的那样,龚俊又是第一名,在排名上是纹丝不动高居榜一。
张哲瀚面上不动神色,内心高兴的要命,虽说每次来开家长会他都是这不变的位置,接受着老师对龚俊不住的夸奖,应该习以为常的,但他每次来都像第一次来时的那样兴奋。
龚俊,这个俊侄儿,真给他长脸。
家长会开到一半,外面下雨了,起初是细细密密的小雨,张哲瀚想着龚俊在外面等着不会淋雨吧?内心又摇了摇头,想,别担心了,这都多大了,自己会找地方躲雨,而且这雨也不大。
没一会儿,雨向变得不对,这雨逐渐有了滂沱之势,天阴的迅速,刺得一下,闪电闪晃使屋内徒然增了几分亮度。
张哲瀚眼睛望向闪电余光,心头蓦地一紧。
“俊俊,有没有事?”
张哲瀚坐在龚俊位置上,看着龚俊摆放整齐得书桌,安慰自己道,“没事的,俊俊已经不怕闪电了。”
前脚安慰的话还没从脑海中消散,后脚沉闷轰隆的雷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俊俊,已经不害怕雷电了,你不是都知道的吗,别担心,别担心。”
张哲瀚一边劝慰着自己,心思还是止不住的飘远飘到龚俊身上。
即使他知道龚俊早已经克服了雷雨夜,可在教室里坐着的他却没来由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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