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两个高中生发现原来荒诞的昨天不是梦，感到有些窒息。

楚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斜倚在卫生间的门框上，“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那个传家宝玉佩，值多少钱啊？”

程以一洗漱的很认真，镜子里是一张全新的，生机勃勃的脸，充满了朝气，看着这张脸程以一的心情就很不错，所以刷牙也格外认真，他慢条斯理吐掉嘴里的泡沫。“那块玉佩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用你赔，有这份操心的时间不如把我昨晚整理的我的资料好好背背，别在你妹妹面前露馅儿了。”

“哎不用担心楚矜，有你这张脸在，我出点什么纰漏她也注意不到。”楚凌还在为昨晚楚矜的回答感到不爽，但是听到不用赔钱了，整个人又开心了。

半路又扭回来，“不是，你知道这玉佩多少钱吗？看起来很值钱的。好的和田玉可是要几万块钱。”

“我知道。”

“那你还不用我赔？这可是一大笔钱啊。”

程以一顿了顿，知道这话题再说下去可能短时间内结束不了，“这玉佩是我捡的，可能看起来很贵吧。”

“是吗？”楚凌有点疑惑的挠挠头，但是他也没怎么细看那玉佩，说不定真的不怎么值钱。

趁着程以一还在洗漱，他去看了看程以一的衣柜，清一色黑白灰，单调，太单调了，但是不得不说，版型质量都很不错。随便挑了件白t穿上，两人迅速的把自己收拾好了。

程以一穿自己的鞋还有点大了，只好换了双帆布鞋，把鞋带寄的紧了点。

看着程以一拿起摆在鞋柜上的书包塞进他怀里时，楚凌才想起来了自己昨晚入睡前心里始终有点慌乱是什么原因。

他作业还没做好呢！

以前每次都是周日晚上奋笔疾书，可昨天在医院躺了半天，又碰到了这么魔幻的情节，他属实给忘了。

程以一看着眼前这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少年突然紧张起来，已经有些猜到了，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你作业都做好了吗？楚矜应该会帮你带到学校吧。”

楚凌眼神躲闪起来。

“……”程以一已经明白了，没想到身体互换之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替别人受罚，还是因为没做作业。

程以一和楚凌到班级之后班上还没几个人，楚矜也还没来。

程以一凭着记忆找到了楚凌的座位，靠窗倒数第二排，地面也很干净，至少不像张溯地上那样，左一团纸右一包食品袋，仔细看地上还有食物的碎渣。

——张溯就是楚凌的同桌，留着一头清爽的寸头。

每个周一，张溯和他的一众小伙伴都会早早的来到学校，随机等待一位幸运的学霸降临，拯救他们于水火。他左看右看，最后惊叹的发出疑惑，“楚哥，几天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勇了，你现在上学连书包都不带了？”

程以一把周围的地面扫干净，又仔细摆了一遍楚凌书桌里的书，“我忘了，已经让楚矜给我带过来了。”

“哥，真有你的。”张溯举起大拇指，找下一位幸运学霸去了。

很快，程以一在楚凌桌肚里翻到了上周摸底考试的试卷，都已经批改好了，他看着上面鲜红的“23”，第一次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有些没法想象，日后楚凌用自己的身体拿着一张二十三分的试卷站在英语课堂上，大谈特谈没及格的原因。这一向是考试后英语老师的保留节目。

更要命的是，英语试卷总分120。

J省数学语文总分都是一百五，楚凌数学成绩很不错，148，语文98，其他的理科成绩都是满分，文科则堪堪挂在及格线上，历史还没及格，楚凌偏科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也有些严重了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楚矜好像是这次语文的年级第一，几乎除了作文就差满分了。

普通的作文一般都扣14、15分，可以说楚矜的作文只扣了七八分算是写的很好了，而她的哥哥却因为作文扣了整整22分，一份英语卷子的分数就这么打水漂了。

想到等一下的英语课，他还要替楚凌站在讲台上谈一谈这次为什么没及格，程以一破天荒头一次感到了痛苦。

那边楚凌也看到了桌肚里摆放整齐的试卷，准备掏出来随便看一眼，就被闪瞎了眼，小六门几乎门门满分，那些难啃的政治历史答的密密麻麻，最让他震惊的还是这个人英语竟然98，都快比他语文考的还高了！

不对，英语满分比语文还低，好了，他母语还没人家英语学的好。

楚凌有些伤心的瘫在椅子上，仔细端详这奇妙的98分，这可能就是程以一这副身体以后最好的英语成绩了。

楚矜踩着铃声准时坐到座位上，让同学帮忙把书包递给她那个一天天头玩飞了的哥哥。

“你怎么还在看英语试卷，不就是没发挥好嘛，这次英语考试毕竟是摸底考，难一点很正常，估计整个学校都没有超过一百的。”

楚凌挑了挑眉，哦吼，更没办比了，“你考了多少啊？”

“82，勉强及格了。”

“这么高，我可从来没听过你在家里背英语。”楚凌不满。

“？”楚矜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楚凌说完之后，脑子才转过弯来，心也快跳到嗓子眼了，勉力维持住脸上的平静，“哦我说我从来没听见你背过单词，怎么考这么高。”

“啊哈哈，是吗，你吓我一跳，可能是我电影看多了吧，哈。”楚矜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汗，头一次在程以一面前感到无措。

清河高中的早读课得站着读书，班主任踏进教室的那一瞬间，班级所有人唰的站起来，捧着书读了起来。

那时程以一还在奋笔疾书，站起来的动作慢了半拍，正好被后门进来的班主任抓到了，“楚凌，干嘛呢干嘛呢？这才星期一，刚开学就来补作业？新一周不能有个美好的开始？补的什么啊，英语啊，试卷拿来我看看。”

是的，很不巧，这个班主任就是楚凌高一的班主任，一名刚刚任教满三年的，有着丰富作案经验的年轻教师，将心比心之下，逮人一逮一个准。

杨明星先是大致翻了下试卷，说出老师的经典话术，“作文为什么不做？空着留给我做的？”

程以一却并没有丰富的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只好沉默以对。

“你的正确率挺高啊。”杨明星笑了笑，看见了他桌上23的试卷，“考试的时候怎么回事，怎么正确率就不高了？”

程以一无话可说。

“你上周走的时候不是跟我说保证回去好好学习，头悬梁锥刺股的吗？然后作文不做？”

“……”

“行了，这次上课的时候就让你给同学们讲讲题吧，到时候要是讲不出来，哼，这张试卷抄五遍。”

“好。”程以一默默松了口气，好在老师没把话说死。

在他们班级，开学之后就有了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抄别人作业被逮住的把作业连题目带解题过程抄五遍。

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班主任果然提了程以一回答问题，从选择问到了阅读理解，几乎是刚坐下一会就又要站起来。

程以一把握了一下尺度，只挑了点简单的问题答对，大部分时间依旧沉默。

但是杨明星非常满意了，竟然动宾结构都知道了，新学的几个单词的意思都知道，看来回家的确是认真学习了。于是课后的保留节目选择了另一位没有及格的幸运鹅和大家分享猜题经验。

程以一松了口气，知道最难的一关算是过去了。

另一边的楚凌也是提心吊胆了一节课，一直正襟危坐，生怕老师提到他，背后都冒了层汗。

一下课，是大课间，终于能放松放松了，楚凌就想奔出去摸摸篮球，刚拍了拍张溯的肩，就被眼疾手快的程以一拽住了。“别了吧，你不是说下课要找我学习英语吗？”

楚凌触电一样回过神来，“哦对对对，我给搞忘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张溯。

不是吧这位学霸，我们不熟，不约不约。他可不想刚在台上发言完，转眼就被班主任再逮住。

没错，张溯就是那位没及格的幸运鹅。

楚矜震惊自己哥哥的脸皮厚度，但顾及到这两人恩怨已久，她只是含蓄的提出了疑问，“不是吧，哥，就你这个水平还想教别人？”

就差指着楚凌的脑袋说，就你？就你？

程以一咬牙切齿，“是我想让程同学帮我学习一下，正好有道题不会。”

楚矜嗤笑一声。

“……”

程以一还从没被楚矜这么对待过，这就是亲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