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六天过去，到了周一。

王一博连去六天，今儿是第七天了，人有些疲惫。

晚上有一堂课，到九点半才结束，他匆忙从学校赶到店里，在鸭舌帽的掩饰下小跑着进入后台专属于他的化妆间。

换上衣服，戴上假发跟面具，已经十点一刻。

王一博平复呼吸，抓起口红给自己抹开，他不会化妆，幸好有面具挡着，只需要抹口红，时间久了，他比之前熟练不少。

红唇涂抹，风情万种。

他今天穿的是周昊刚给他定做的新旗袍，很薄的一层黑色蕾丝，看上去不太正经，不过店里灯光暗，倒也不会露出太多不该露的地方。

他虽然瘦，肩膀始终比一般女人宽些，旗袍都是定做。周昊把他当摇钱树，也舍得在他身上花钱，两个月时间差不多给他做了二十件旗袍，各式各样。

他没穿高跟鞋，赤着脚，端了一杯血色鸡尾酒上台。

他总是这样，身上是黑色的，就一定会带一些红色的元素上台，或是高跟鞋，或是那把已经略显破旧的木椅子，而这一次，是一杯酒。

纤长手指夹着高脚杯杯脚，倒圆锥形的容器里血色摇曳，随着他的走动，将灯光折射到王一博的手指上，衬得他的皮肤更为白皙。

台下的人照惯例疯狂示好，口哨声跟欢呼声不绝于耳。

王一博披着大波浪长卷发的假发，发尾一直到他手肘附近，一上台，他就将左侧长发别在而后，细小的动作引来台下的戏谑。

醉梦，醉生梦死。

人们在这里狂欢，情欲在这里燃烧放大，百无禁忌。

王一博也不例外，他随着音乐扭动，身形柔软多姿，杯中的美酒轻晃，却没有撒出一滴。

是美的，没人能抗拒跳舞的“她”。

照惯例，“她”吸引了一楼所有人的视线，舞台周围全是人，他们仰着头，如同看向信仰已久的神明，眼神中带着被拯救的渴求，似乎只需要神明的一个眼神，就可以叫他们百世无忧，叫他们舍生忘死。

二楼正对着舞台的包厢门开了，在喧闹的夜店里，开门的动静微乎其微。

但王一博还是鬼使神差地注意到这个细节。

借着变换姿势的当头，王一博悄悄扫过那里，便见肖战坐在卡座上，正看着舞台的方向。

视线对上片刻，王一博没由来地一阵心慌，鸡尾酒撒了三分之一出来，将他的右手沾湿，淅淅沥沥地从指缝间往下掉。

血色的质感较为粘稠，所以才可以尽量不被撒出来，这会儿沾到手上，像是淡淡的血迹。

嫩白肌肤上的红色，有种残忍的美感。

“wu~”台下有人起哄。

王一博很快稳住心神，朝肖战那边看了一眼，对方似乎一直在看他，随时捕捉到他的眼神。

灯光太昏暗，王一博看不清肖战的表情，但他感觉肖战可能在皱眉。

是讨厌他么？

王一博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忽而刻意将嘴角勾起，先是将双手甩出，身形柔软又充满韧劲，再如同被人拉扯一般，左右挣扎片刻，缓缓将右手举过头顶，慢慢下放。

这是很寻常的动作，偏生出几分魅惑。

下一瞬间，沾了酒水的右手下放到唇边，王一博顺势轻舔，微微合上眼专注又yin靡。

短暂的静谧过后，店里爆发更为激烈的呼喊跟戏谑，有人甚至想要冲上台，被安保人员拦住。

王一博做完这些，挑衅地看了肖战一眼，一个旋身往后半下腰，腿从旗袍开衩的地方露出来，微微朝上抬起。

不知道是谁，扔了一沓钱到王一博脚边，他赤着脚踩在红色钞票上，借着舞姿将其摊开，那些人看得起劲，一个接一个往台上扔钱，王一博早习惯这样的场景，忽地仰头发现肖战已经不在卡座上，包厢的门没关。

跳完舞，王一博在台上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光，微微喘着气。

从台上下来，赤着脚从纸币上落到冰凉地板上时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又习惯了。

把空酒杯递给一旁的服务员，再冲他礼貌一笑，把人的魂魄勾走大半，风情摇曳地扭着腰大步走入后台。

身后的喧闹与他无关。

他享受掌声和吹捧，但同时却也不屑于这份聒噪，下了台，他更喜欢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

卸妆换衣服需要点时间，他太累了，把面具取下就不想再动。

王一博趴在化妆镜前，背对着门口，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便自顾自开口:“昊哥，店里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啊。”

“又没吃晚饭？”

王一博霎地一下直起腰板，回头便对上肖战的眼神:“嗯……你怎么到后台来了。”

周昊在门口，冲王一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带肖总过来的，这不是你老熟人么，我也就没拦着。”

肖战走到他面前:“正好我也有点饿了，一起去吃饭？”

“我还没卸妆。”他是真觉着饿了，忽然想起肖战刚才看自己表演的模样，笑着说，“有点累，不介意我就这样跟你一块儿出去吃饭吧？”

他在等肖战说介意。

可心里又会有一点期待对方说不介意。

很矛盾很纠结，就像是每一次他故意试探家里人的态度一样。不敢期待，可下意识会抱有一丝希望。

肖战扫了他好几眼，迟迟没说话。

王一博差不多猜到他的决定，索性起了逆反心理，矫揉造作地扭了扭身子，用手将假发别在耳后，冲肖战挑眉说:“怎么，肖大老板是担心带我出去吃饭丢面儿？我不美么？”

肖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周昊眼睛都看直了，大气不敢喘。

过了片刻，肖战沉声回应:“你喜欢就好，穿上鞋子跟我走。”

王一博微愣，有点诧异对方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随即低头看看自己的脚。

他在思考，自己是要穿来的时候那双运动鞋，还是店里常备的高跟鞋。

“穿平底的吧，方便。”肖战建议。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全写在脸上。”肖战指了指他清秀的小脸。

周昊:这气氛怎么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