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府在攀花城开始扎根的时候,池泽朝还只有六岁。那时的刘家势霸一方,池家又以破竹之势闯出萌芽,为了两方亲上加亲,池府的家主就主动做媒,给刘颜和池泽朝牵下了一门娃娃亲。
婚后,两人关系不合,池父担忧刘颜离去,又恰逢池泽朝那时对唯念情有独钟,便有了池泽朝未曾说出的交易一词。
“若我未曾记错,你那时与刘颜的交易是她替你生子,你放她归家。”
陈惊澜从喉咙里蹦出了一声气音,“你为什么要做出这项交易呢?是你们池府在刻意地将人留下,还是——?”
“仙人是想说些什么?”池泽朝冷声地接过了陈惊澜刻意拉长的声音。
陈惊澜讥诮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她从未怪过你。”
咔。
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碎掉了。池泽朝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像雾一样的懵懂,紧跟着透出了冷血的怀疑。
“仙人在说笑吧,她如何能够不怪我?”
哗啦啦——
无尽的黑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浓重的怨气发出一股恶臭的腐烂味,一遍又一遍地冲撞着屋内所有的东西。
尚司秋看见有不止一道的黑烟缠在了池泽朝的身上。它像是一条条的细绳,死死地栓住他的手腕、脖颈,好像要将他杀死。
明亮的房间好像暗了下去,昏黄的墙壁上渐渐印上了从黑雾里涌动出一道道妖异的影子。
陈惊澜的声音好像洪钟一样地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因为她爱你,从开始,到结尾。”
——别说了。
尖锐。痛苦。咆哮。
那股刺痛的风让尚司秋的心口坠痛。
“她说自己想过自己做错过什么,但最终,她只是明白了你不爱她罢了。”
——快嘘声。
尚司秋不住地眯起了眼睛,他感到了自己的耳膜要被巨大的风声震碎。黑雾中好似有千千万万道的的影子在变得清晰。他听到了怒吼的风里传来了一遍又一遍的“不会这样的。”
清晰而又愤怒。
“可即便如此……她明明可以拥有自由的,不是吗?”
风突然静了。
在那短暂的几息的时间里,黑雾散去,露出了背后的池泽朝的嘲弄的脸。
他道:“仙人,您其实未见到她吧。”
好似有什么东西真正破裂了。空中只余有“她明明可以拥有自由的”这句话震耳欲聋。
.
下半午,陈惊澜带着尚司秋,从池府骑着牛车走了。
他找到的暂时落脚的地方,名字叫做“玉京栈”。它是西街唯一的一个客栈,规模亦不算大,只有上下两层;上层负责住宿,下层负责吃食。
栈内共有两个伙计,一个略高,一个略瘦,店家则是个矮又胖的男人。年龄大概有四十往上了。
他将黄牛递给伙计让其带到后槽上吃草,随即交出一锭银子,搁在客堂上,定却两间上房,要了半份牛肉,两份粗米,一碟酱菜。
送菜的小二还算客气。陈惊澜指尖将一锭碎银扣在桌面上,过问道:“这攀花城有几户大人家。”
“这……”店小二将手巾抬了抬。他悄悄地收下银子,四面无声地看了一看,才悄声道:“以前是有五家的,不过现在只剩下池家了。”
“这是为什么?”
“不太知道。其实这个池府不是本地人,是从首城搬到这里来的,不过来到这里就一帆风顺一样,买的地也好,商铺也好,没多久五大家就剩下了刘家。”
“那刘家是怎么没的?”
“这要从先前说起。”小二咂嘴弄舌道:“刘家是做女子生意的,跟池家不冲突,就定下一门亲事,结果刘家的女儿嫁进去之后,不出两年就死了。浑身还瘦骨嶙峋,连一点好肉都没有,全是溃烂的。
“刘颜一生爱美,没受过这个委屈。她又是刘家最爱的女儿,刘家自然是百般地刁难池府,但池府那时候又有一个厉害的女人在——就是现在的池府夫人。所以到最后刘家只能被池家一点一点地吞并了下去,落得家破人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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