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陈惊澜便收到了一封符府传来的信:“尊先生意思,距上次看病已过十日,故奉小姐之名,邀先生来我府为小姐把脉。愿先生详知。”
他对这封信早已经有了准备,将信收入囊中里,待吃过了早食,便带着尚司秋去到了符府门前。
那该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到过符府的正门:黑色的妖气肆虐地卷动着埋藏在幻境下的大门,一道道蕴藏着火焰滋味的裂缝里,只一眼看去,就能见到那些在灾祸里去世的百姓。
他收回视线,竟装佯对符府很是熟悉的样子,越过门前候着的二位小厮,直直地去到了符府正庭。
原本四散的黑色雾气,此刻犹如发觉出了怪异。他们脚步才踏入石子铺成的路上,雾气便在一瞬间齐齐地朝他们聚拢来。
冷意一时浸入心头,尚司秋不免打了个寒战。他是不想要陈惊澜多注重的,干脆敛了动静,陈惊澜却是一直关注着他,见他略感不适,便干脆停下一步,牵住了他的手。
暖意的掌心化作暖流消散了几分冷意,尚司秋下意识抬头看去陈惊澜:对方面色如旧。
跨进正院,原本充满冷意的雾气就直接散了去。不远走动着一个身体极为笔直的人。见着陈惊澜一行人来,他禁了乱走的步,眼睛圆瞪瞪地看着他们,好像早就料想到似地打量着。
陈惊澜见罢,就主动走上去,拜了一拜,“城主大人,不知小姐可还在旧处。”
“嗯。”符平度干巴巴地扭动了一下脖子,动作间好像一只木偶一样的僵硬,随后又念起了台词:“我的女儿正在自己的闺房等着先生来治病。这位医谷来的郎中,我女儿便只靠你了。”
“看着真是怪哉。”尚司秋心道,不免又多看了他几眼。
符平度的模样乍一眼看去,确实圆润,可那圆润却不像胖的,倒像是肿起来的,那白白的肉,远远看去在阳光下甚至有几分透明。
他今时穿的是一件酱紫色的长袍,日常的款式,看着很是宽松,他的肉便在这袍子里头,好像能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动颤一样的。
尚司秋莫名觉得他像个死人。他身上的肥肉是他死后的浮肿,他穿着的衣服则是别人烧给他的寿衣。
他忍不住又瞧着他:符平度的身上看着很净。他的双手自然地垂着,似乎是因为他的注视,而在微微地颤抖。
他抬眸看着他,符平度的眼白泛黄,眼睛是棕咖色的,里头正在流露着一些不解,以及紧张。
——“怎么了吗?”
这句含着害怕意味的话,让他的形象莫名立挺了起来。
尚司秋摇摇头,再看着他,对方的脸上是深深的困惑,好似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看他。
他忽然发觉到,符平度的身上是一股死气。
.
走进闺房,一股生病时所犯着的苦味——这种味道类似于墙面上刮下来的粉末,沾上了水。慢慢飘入鼻尖。
陈惊澜微微耸鼻。他走到屏风后头,轻轻地撩开暖帘,浓郁的熏香瞬间冲刷掉了那股苦味。他转头看了一眼,尚司秋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他便知道他只闻到了熏香味。
“你坐在暖帘外头就是了。”
陈惊澜叮嘱一句,见尚司秋找了处凳子乖乖坐下,才转脚来到符暮春床边坐下。
她正披着毯子,坐在床上。她背部靠着床头,穿一身淡粉色的纱制衣服。许是刚起来没有多久,乌黑的头发轻盈地披在她的肩头,一双灵动的瞳孔里也是淡淡的水波感。
陈惊澜将她的手腕取过来,装模作样地把了一会脉:那仍是死脉。
他微微颦眉,道:“脉象显示,有瘀血凝固,不过比起先前的阻断感,已经是好了数多,今晚多吃些酸的开胃,多吃些豆类,明日定然会有大起伏。”
他在脑海里面回忆着昨日里符暮春留下的话,多说了几分的话来原却漏洞,末了抬头看向符暮春,笑道:“小姐可是记得了?”
符暮春不留痕迹地抿了抿嘴角,“记得了。先生当真是有心。”
她一字一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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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