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他的笑意几乎是像面具一样地戴在了脸上,只是笑得凄怆,脸颊上甚至还有泪痕在,“小仙人,春天到了,我要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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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夹杂着牛蹄声,有序地顺着郊外的土路,一路走到摆着的茶摊前。
走神的小二抬头,只见不远停下一辆牛车:牛是他没有见过的种类,鼠脸鹿尾,四肢矮短,角如盘羊。它的体要比家牛大上一圈,毛发棕红,头是低着走路的。架着它的人坐在它的背上,面容俊美,灰衣橘裳。
他方才下去,正扶着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从车板上下去。在这牛车的身旁,是一个刚下马,身穿蓝色深衣的青年。
小二将撑着下巴的手放下去,站起身道:“三位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加住店。”青年道:“上半斤牛肉,一碟酱菜,两壶好酒,再来两碗糙面,一碗粗米。再备两间上房。”
他接过牛的缰绳一并拴在树上,随后单手一伸,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领着两人入了最近的座子。
他的眼神一直是恭敬的,“还有不足半刻钟城门就要关了,若是您不介意,就在这里停息一晚。我先行回去后,会告知我父亲您的事情,安排好先生的住宿。”
“嗯。”
陈惊澜——那位驾着牛车的男子。拿出个巴掌大的香炉点燃,置在桌面上,道:“那便继续讲讲你母亲的事好了。”
他口吻淡漠地看着青年,塑造出一种肃穆且神圣的面情来。池书渝被他瞧得有几分胆怯,只能慢慢地低下头去,笑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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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书渝是在硫江遇到的陈惊澜。
那时他游船不幸落进了水里,就是陈惊澜将他救上了岸。
旁人不知道,可他却是记得,那一晚陈惊澜仅是弹弹手指头,一条波光粼粼的大鱼就从水深处游来,将他驮上了岸;自这时起,他就动了让陈惊澜救救自己昏睡了几年的母亲的意思。
池书渝的唇角抿了抿。他为自己倒了杯茶水,目光垂到地面上,吐露道:“这大概是我父亲那辈的故事了。
“我的父亲年少的时候,就认识我的母亲唯念。那时我们池家还在朝廷做事,对经商并不了解。为了家族的利益,我的父亲被迫娶了一位素不相识的商道大小姐,也因此欠下过一次情债。”
池书渝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她姓刘,我不认得她,只从我父亲的嘴里知道,她是个极其娇纵的人,没过三十岁就自杀了。在她死后,他们家族为了报复我们,与我们争执数次,只是无一不是一地败地。
“到了后来,战乱爆发,我们池府受皇帝之命放粮,其中的难民便有刘氏家族的人。那时我不过十六岁,犹清楚地记得他们的眼神很是凶狠。”
他的眉眼里闪过一丝回忆:他曾经在施粥的街道上,见过刘氏家族的人。对方的眼神在看向他的时候,就犹如一匹灰狼,若不是那时父亲将他护在了身后,他甚至觉得他们能冲上来咬掉他的肉。
“他们一心将所有的仇恨落在了我们的头上,最要做的事情就是挑拨离间、挖苦我们。‘一斗米养个恩人,一石米养个仇人’,待到后来粮仓随不上的时候,那些个刘家人就伙同了别的流民,闯入了池府抢掠。
“那一天,我的父亲刚好去外迎接粮车,逃过一劫。可我的娘亲却在意外里昏迷,至今也不能再动弹。”
言罢,池书渝早已低下了眉眼,“可她是一个确确实实的活人。她就好像是陷入了一个无法醒来的梦魇,或许除了仙人,我们无能为力。”
“所以……”
他抬起脸,炽热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陈惊澜身侧的那位少年身上:他穿了一件杏色与白色交织的道袍,外套湖绿色比甲,脸部轮廓很清晰,眉眼里带着几分褪不去的稚嫩跟正义感。
莫名地,他心里一阵悸动。
池书渝探出手,重重地抓住尚司秋的手掌,语气执着又深情,“小仙人,恳请您救她吧。”
“我们,也是黎民百姓。”
再次注意:文内的大背景属于科幻类型,所以如在阅读中看到现代化词语,请不要感到意外。(作者尽量做到不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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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