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人真是不懂好赖啊！别人来我们这还都没有这个待遇呢？”周子舒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进去了。

“真是的，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喂！你也不派个小孩送我回家啊？这外面的世道多危险啊？”叶白衣扯着嗓子往院子里喊。

“叶师傅你要是不想走今天就住在山河庄吧！”几个打戏的小孩正聚在屋子里头扯闲话，这时候谁也不想随便到街上溜达。知道叶白衣不会留在这里，他们就故意这样说。

“你赶紧回去，万一我找个孩子送你结果回不来咋整？”周子舒也不给他面子，站在院子里就开始赶人。

“你这人……下次我改了好的话本我也不给你！”叶白衣傲娇一扭脸，走了。

“师父？真不找个人送送他？”张成岭将两个人的话听了个清楚，这便赶紧从侧屋里出来了。

“他不用别人送，那才机灵呢！再说了，真要是遇到点什么啊，还真就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周子舒一摆手，说着就往屋子里走。

“明天开戏的事情你都交代下去了？”他搭着小徒弟的手上了热炕，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来。

“交代了，还是在长安楼里唱，”张成岭点了点头，“师父你被抓进去之前不还剩了半个月没给人家唱嘛？”

　　“啊，那这半个月我们就又要喝西北风了？”周子舒语气有点惊讶，但是看他那个模样完全就是不在意的。

张成岭知道他就是这样随口一问，“之前收到的一些座儿们的打赏，还够支撑着庄子里过一段时间。你之前不是说过嘛？就算是饿着肚子也不能言而无信。”

　　周子舒点了点头，给了徒弟一个赞赏的眼神，“小子现在学的不错，这几天我没在庄子里，倒是长大了不少啊？”

　　张成岭抿嘴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周子舒舒服地眯上了眼睛，“出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开戏呢！”

　　……

　　长安楼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门口三层楼高的水牌子上写着“周子舒”三个大字，旁边给他配戏的演员名字细细小小竖着堆在一起。

戏园子里乌烟瘴气的，人又多，喝彩声一浪接着一浪，热闹得不像是刚被攻陷的北平城。

温客行有点不明白北平人的这种热情，他刚才一路走过来的时候还碰见了好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还一定要挤进去听戏的。

真不知道是这戏重要还是这命重要。

阿湘站在售票台前望了望，看见了“售罄”的字样。她回过头，扯着脖子和温客行说话，“主人！没有票了啊！”

　　她不明白自家主人为什么一定要自己买票进去听戏。人家那个叫什么周子舒的老板都说了给他留位置，干嘛还要让她遭这种罪啊？

　　她好不容易挤到温客行身边，与温客行耳语，“主人，这周子舒的人气很旺嘛，居然一张多余的票都没有了。”

　　“买不到了？”

　　“自然是买不到了啊！”

　　“那就进去挨个儿问，要是有愿意让位子的，钱都不是问题。”

　　“走吧！那我们先进去！”

　　温客行这样穿着的人一看就不一般，有几个看见他这样一身的行头都下意识地往后让了让。

两个人还算顺利地来到门口。

“有票吗？”门口负责查票的小子看着两个人的装扮还以为对方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语气好得不得了。

“没有。”阿湘一仰头，回答的理直气壮。

“没有票你俩挤进来干嘛啊？”那小子一听这话，语气当时就变了，“还以为自己穿得好看就能进来了啊？”

　　“我们是周老板邀请过来的！你不信把他叫出来！”阿湘也不是吃素的啊，掐着腰就要和小门卫理论。

“去去去，一边去，还周老板邀请过来的！”谁知道那门卫只给了她一个大白眼，脸上的表情讥讽极了，“我在这一年三百多天能遇到无数个人说自己是周老板邀请过来的！”

　　“没有票就别在这堵着，周老板哪有时间理你啊？”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没想到不过是穿得比较好的骗子罢了。

门卫也是忍不住地发牢骚，伸手就要把挡在门口的阿湘推出去。

“哎！你干嘛推人啊？不让进就不进嘛！”阿湘小脾气蹭的就着了，抬手就要打人。

“干什么呢？这么吵？”

　　张成岭正好路过门口去长安楼的小厨房给师父拿一碗温酒水，谁知道刚过来就听见门口有人在大吵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