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龚俊来到夜色的时候，顾湘正站在调酒台给一位客人调酒，罗姨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职业装辗转各包厢卡座，在门口看到了一眼，罗姨匆匆点了个头就迎着客人进了包厢，龚俊溜溜哒哒的向顾湘走去，敲了敲吧台桌面。

　　“你好，给我一杯特调。”

　　“好的，先生，请问……”顾湘正装模作样的询问喜好，抬头就看见龚俊一张放大的脸在自己眼前，“呀！”吓得她差点扔了手里的酒杯，造成事故。

　　“干什么呀，被我的美貌惊呆了？”龚俊用手指撩了撩刘海，自我享受的看着顾湘说。

　　顾湘撇了撇嘴，一脸此人多半有病，递给他一杯酒，“你要不先上去？这会儿人多，脱不开身，还是直接关门？”

　　龚俊晃了晃杯子，“那怎么行，决不能耽误赚钱，我上去看电影，你跟罗姨完事了上去找我吧。”

　　“行吧，香水我放到上面了，你自己打开看吧。”又来了一位客人，没空搭理龚俊，说了一声就去忙了，她得谨遵她主子的遗愿……不是，意愿！好好赚钱。

　　到底还是顾湘先把手里的工作扔给了小弟，自己跑上了楼，打算跟龚俊看会电影一起等罗姨下班，刚推开龚俊休息室的门，就被一阵浓烈的香水味差点顶了回来，“我靠！”

　　顾湘捏着鼻子走进了房间，“主子，你这是嗅觉失灵了吗？呛死了！”说着就要去开窗户。

　　“别开。”龚俊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听到顾湘的投诉，还吸了吸鼻子，“这不是挺好闻的吗？不觉得呛啊，我告诉你不准给我开窗！”

　　顾湘冲天翻了个白眼，“看来这次的香水味道你很满意啊。”

　　龚俊享受似的点了点头，“是不错，虽然少了点冬日落雪的冷冽，但是味道还是像的，就它吧，多买几瓶。”

　　“多买几瓶？”顾湘像见到鬼一样看着他，“你知道这多少钱一瓶吗？而且这是定制的，梅花只开一冬，你这还是上一季的，还想要啊，等冬天吧。”

　　龚俊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香水，这也是限定的，人身上的味道闻不到，搞瓶香水居然还有限定花期，龚俊觉得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永远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来不及。

　　“主子，你这看的什么玩意？”顾湘看着投影上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打来打去，实在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只能问龚俊说。

　　“超人大战猩猩。”龚俊面无表情的说。

　　“什么？”顾湘凌乱了，“超人为什么要大战猩猩？”

　　“我哪知道，你去问超人啊，再说了，哥斯拉都能大战金刚，超人为什么不能大战猩猩。”龚俊白了眼前人一眼，任顾湘在前面凌乱，不再理她。

　　罗姨急匆匆的推门进来，“俊子，你快来。后面出了点事。”

　　“怎么了？”龚俊本来就开始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了，奶奶的，别让我知道今天是谁给我找事儿，老子废了他们。

　　龚俊跟着罗姨到了夜色的后门，就看见一个人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团，浑身都是血，旁边站着几个手足无措的服务生。

　　“罗姨！”

　　罗姨点了点头，“你们先去忙吧，这交给我们了。”

　　几个服务生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完了，龚俊才开口问，“这是怎么了，这谁啊？”

　　“这个一个扔垃圾的服务生发现的，发现的时候他就缩在后门的位置，一直在发抖，那个服务生想把人扶起来，结果被打了一拳，后来动静越闹越大，他不让人碰，也没人能近身，我怕惊动前面的客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整了进来，七八个人，每个人都挂了彩才把他拖了进来，进来以后他就一直缩在这，说话也不听，我看他的身形……有点像一个人，才叫你来看看。”

　　“像谁啊？”龚俊看着面前这个根本看不清样子的人说，身形，也就罗姨能看出身形来，龚俊正在心里吐槽，突然间他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再看眼前的人，龚俊不太敢相信的抬头看罗姨，罗姨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龚俊突然觉得嗓子像是被堵住了，想出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哲瀚？”龚俊小心翼翼的叫着这个名字，他希望前面的人回答他，又害怕这个伤的体无完肤的人真的是他。

　　龚俊的声音一出，本来一直在发抖的人突然停了下来，但还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没有动作。

　　“哲瀚……是你吗？张哲瀚……”龚俊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他一步步靠近那个一动不动的人“你说话啊，张哲瀚，是你吗？”

　　罗姨拉了拉龚俊，压低声音说，“他应该是恢复意识了，他刚才一直在抖，现在停了。但是你过去还是要小心，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谁。”

　　龚俊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哲瀚，是你对不对，我是龚俊，他们都走了，只剩我跟罗姨了，你到底怎么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哲瀚，你抬头看看我啊。”

　　面前的人终于有了点动静，似乎想要抬头，但是他的体力甚至已经支撑不住他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他没有完成他想要做的动作，身体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龚俊赶紧冲了过去，怀里的人眼睛紧闭着，眉头深深地皱在一起，半长的头发混着已经结块的血贴在脸上，但满脸的血污也遮不住那人清秀的面容。

　　“张哲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