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时日,温客行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刚开始,他还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但一想到老怪物和容长青、七爷和大巫、甚至赵敬和毒蝎,整个人就很坦然了。有这种情感的,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唯一的一个。
但阿絮,确实世界上最好的、且唯一的一个。
只是,该如何不唐突且不让他厌烦地更进一步呢?温客行有些苦恼。虽然如今在夜里,在那些藏着的被褥下面,他可以搂搂抱抱、甚至上下其手,但一到白天,阿絮又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偶尔自己吹过的箫递给他让他来一曲,他还是会用袖子将箫口擦拭一遍,让温客行心里好生委屈。
那日,成岭提前上了山,告诉了温周二人一件喜事,四季山庄将举办一场婚事,高小怜和邓宽成亲。
温客行听后打趣道:“傻徒弟,告诉师叔,你可是真舍得?”
周子舒在一旁推了他一下:“老温,别又拿成岭开涮,你知道他并无心高小怜。都是当师叔的人了,老实一点!”
温客行立马点头。
成岭在一旁憋笑,自家师叔果然如湘姐姐说的一般,遇到师父后就又乖又怂。一想到湘姐姐,他心里一阵钝痛,那个初见时就用卓越武艺征服了他眼睛的少女,终究连他隐秘的心意都未曾知晓,就永远消失了。
不过,有了大巫的红绳,湘姐姐和曹大哥就能生生世世在一起,两个人一定很幸福吧?如此想来,成岭宽慰了一些。
他平复了一下表情,再跟师傅和师叔强调了一番婚事的时间,便告辞下山了。
温客行和周子舒商量好,当日一早提前下山,去镇子里采买一些贺礼,然后便一同回四季山庄热闹热闹。
婚期很快到了,好些天没下凡的两人来到镇上,一边买,温客行一边吃。周子舒忙拦着他:“都说了我们不能饮太多人间烟火,怎么一看到甜食就不知克制?”
“那又何妨,吃一些不过是老得快一点,头发白一点。喏,我头发已经全白了,怕什么?”温客行把披风帽子一掀,露出飘逸的银丝,惹得路人侧目。
周子舒连忙把他的帽子盖了上去,白了他一眼:“你收敛一点!”
“阿絮是不愿意让别人看我?”温客行忙问。
“自作多情。”周子舒提着贺礼,头也未回。
温客行屁颠屁颠追上,还特意跳到周子舒面前,故意倒着走,只为盯着阿絮的眼睛:“阿絮害羞可真好看……阿絮不要走这么快……阿絮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周子舒烦不胜烦,又加快了脚步。
两人很快提着贺礼到了四季山庄。门口盛放的桃树上,扯着无数条红绸带,装扮地热闹又喜庆。一进庄内,更是张灯结彩,美轮美奂。
成岭很快将二人迎进了内堂,今日的婚事,都是他们年轻人一手操办的,现下正好需要周子舒作为见证人。
定好的时辰很快就到了,高小怜和邓宽虽然都已无父母,还是按照传统礼数一条一条走完了流程。周子舒作为见证人,也说了很多祝福的话。礼数流程走完,高小怜先入洞房等候,邓宽需要作陪一会儿宾客,两人再自行完成最关键的那一步。
周子舒从主位上下来,和温客行坐在一处,看着年轻人热热闹闹地饮酒作乐,两人笑做一团。
突然,温客行伏在周子舒耳边开了口:“阿絮,你有想过自己的婚事吗?”
周子舒瞄了温客行一样,摸不清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含糊答道:“没有。”
“你就,从来没想过未来的周夫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吗?”温客行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却又惶恐地害怕周子舒的回答会刺痛自己。
周子舒饶有兴趣地看了他好久,直看着温客行露出那种无辜又可怜的模样,才笑出了声来:“你到底想听我回答什么?”
“我……我想……”
温客行刚想答,又被周子舒打断:“算了,你想听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和叶前辈一样,都是你口中的老怪物,我还是不要起祸害姑娘的心为妙。”说罢周子舒端起了酒杯。
“你可以祸害我!”温客行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直直把正在喝酒的周子舒呛到咳出酒来。
这大庭广众,老温是疯了么?
周子舒站了起来,理了理被打湿的衣服,没好气地对温客行说:“走了,喝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房休息了。”
温客行自觉方才说错了话,急忙乖巧地跟着,像只听话的大狗狗。
一进四季山庄专门为两人留好的房间,周子舒刚想转过身教育一下口无遮拦的温客行,眼前却突然一黑,有什么东西盖住了他的头。
他想扯,却被温客行搂着腰一转扣到了门上,另一只手还按住了他的头。周子舒本可以挣脱,但不想弄出太大动静惊扰成岭一行人,闷闷地说:“老温,你又在搞什么鬼?”
“我借了一张红盖头。”
“什么?”周子舒听得一脸懵,他试图用嘴将面前的布吹开,却被老温更加靠近的身子压得无法动弹。
温客行强调了一遍:“盖头,新娘的盖头。我看见有备用的,就借用了。”
“你拿这玩意干嘛,快松开我!”
“松开你可以,但盖头得我来替你掀。”
“好好好,都依你。先说清楚,我不是打不过你……”后半句“我只是让着你”还没说出口,刚刚被掀开盖头短暂的明亮过后,周子舒眼前又是一黑。
下一秒,他的唇被另一片灼热贴上,带着天真又勇猛的攻略,让他一时忘了将对方推开。
好一阵子,周子舒才终于回过神来,猛地将老温推离,慌忙遮住自己的唇:“你……你在干嘛?”
“掀开盖头,就该吻我的新娘了。”
“温!客!行!”周子舒又羞又恼,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而眼前人却笑得一脸无畏,无法控制的情感早就将他的理智吞噬,他歪着头,冲着周子舒笑:“我们家阿絮叫我的名字怎么叫得这么好听呀?”
这一夜,没有后续。
但这一夜,却是新的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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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