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武库,周子舒就后悔了。
原本想着既然四季山庄没事,就早些回雪山来,一是能避免在成岭面前过于暴露他和温客行两人如今关系的端倪,二来,也要尽快将各门派的秘籍分门别类,赶在晋王有所行动之前运出去,以免节外生枝。
万万没想到,和温客行两人独处起来,反而更让他不自在。
明明都是日夜兼程,困得不行,温客行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刻不停地黏在他身边,一双眸子一直挂着他的脸,挪也不挪。
周子舒被他盯得胸闷气短:“一直盯着干嘛,我脸上是长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嗯,是有特别的东西。阿絮特别好看。”
周子舒倒抽一口凉气:“我困了,要先休息片刻,你若不累,就去整理武籍。”
“我也困了,我要抱着阿絮睡。”
“……”周子舒无言以对,但倦意实在太浓,只能由着老温扶他躺下。
那手又如往常一样搭在他腰间,只是和往常放的位置不太一样。周子舒有些别扭,将手挪开,就听那身后之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叹息声千回百转,哀怨惆怅,撩拨地周子舒实在没能忍下心置之不理,只能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后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一般开口:“小可以为,经过那一夜,和阿絮的关系能更亲密些,可万万没想到,阿絮比从前还要冷漠。许是小可做得不够好,惹阿絮恼了……”
那个“做”字加了重音,小可两个字却又装腔作势的软,身子无限贴近,每一个字都吐在周子舒耳畔,他只觉耳边一热,失控的画面又重回脑中。嘴上便把持不住吐出了心声:“倒也不是做得不好……”
“那阿絮是喜欢咯?”大狗狗像得到了主人的褒奖,立刻展开笑颜,摇起尾巴,“所以以后还可以的对吗?”
周子舒把心一横“嗯”了一声,又补充道:“但之前说好了,轮着……”
他话没说尽,温客行也听懂了意思。虽然很想反驳,但又不想破坏此刻的氛围,识时务者为俊杰,至于未来的位置问题,今晚再做商讨。
温客行手又搭回了周子舒的腰间,满脑子都是对今晚的幻想,看着周子舒不再闪躲,便用指腹在他身上轻轻弹奏。
周子舒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手,教训道:“你为何想得都是这些事?就一点不担心四季山庄吗?”
“怎么可能不担心?四季山庄也是我的家,我唯一的家!”温客行害怕被误解,说得很是着急。
周子舒心里被那句唯一的家惹得温热,语气便柔了下来:“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四季山庄任何一个人出事。”
“当然,昨天我就这么想了。我之所以看起来没你们那么担心,是我认定我们一定能保护好四季山庄。”温客行这句宣言,带着浓浓的孩子气。
周子舒笑了,老温在谷里待了二十年,学会的只是像鬼一样活着,并未体验过人间少年逐渐沉稳的过程。他卸下鬼谷头子的外壳后,如今剩下的,就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孩童。行为做事上,皆有股稚勇的味道。
还好他确实能力卓越,这番发言倒不会显得可笑,只让人感到纯真。
“那就好好休息吧,待会醒来,还得忙一阵子。那堆武籍的量,可不是开玩笑的。”周子舒微微合上眼。
温客行在身后念叨:“说起来,还有些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这么多武功秘籍,我还没有一一练完。本来想着在山间无事,正好可以一本一本攻克。”
一番发言,把周子舒都逗笑了:“怎么,六合神功都练了,还眼馋这些?你何时变得如此用功,我为何没看出来?”
“主要啊,我听说,很多武功绝学练到最后的精髓都是双修,讲究配合默契、合二为一、亲密无间、不分你我。我真的好想,和阿絮你一起练练……”
明明是普通的词,这会儿放在温客行口中却一个比一个惹火,周子舒瞬间明了了他的用意,气得用胳膊顶了一下温客行的胸膛,这老温,贯是没个正行!
他愤愤发言:“快睡了,待会醒了还有一场恶战!”
温客行嘻嘻笑着将周子舒整个圈在了怀中,阿絮同他服帖的体型就像天生应该被他搂住一般,仿佛上一世,他们两人就是互相嵌合的神物,阿絮就是被他包裹的那一个,是他的掌中之物。就这么一个人儿,竟然还妄图轮着来?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待会儿醒了确实还有一场恶战,不过不是因为整理秘籍。而是今夜,必须坚守初心的,上下之争。
阿絮,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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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