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妇道人家,怎有插足府上要事的权力,若不是老爷念在她是正妻的份上,恐怕就连琰烁玉的真容都不能瞧见,哪里清楚这是何处得来,又要用往何处的,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浮云城近日结界的确不太稳定,夏阳君原以为是楚清阁又使了另外的药草温养着琰烁玉,毕竟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没成想琰烁玉不知所踪的次数多了去了。
想到这里,夏阳君的眼神又沉了沉,拽起晨云杉教训起来,追着满院子跑,任谁都劝不住。
夏家在此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将琰烁玉带回闵生苑,但把它留在晨家,能有药草养着,结界可以稳定些。
如今得知这样的消息,晨云杉却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夏阳君失望至极。
陈夫人看着眼前一幕于心不忍。“少主,不怪晨少主,是陈家对不住浮云城”说着便要起身分开扭在一起的两人。
夏阳君怕误伤了她,松开已经衣衫不整的晨云杉,停了下来。
陈夫人看晨云杉灰头土脸,示意丫鬟拿来手帕递给他。
“像这样的事,我向来一无所知,也没有权利决定。”
陈夫人祈求着,挺着肚子缓缓跪在硬石板上。
“但恳请几位,暂时留下琰烁玉在我陈家。”
几人匆忙扶起,她耐不住身子的沉重,借着力缓缓起身。
“老爷待我不薄,我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琰烁玉对于整个浮云城可是极为重要的存在,夏阳君原本是一定要拿回去的,但看到她掩面哭泣也于心不忍,闭上眼内心挣扎着。
“夫人,您就让大人带回去吧,老奴我求求您,别再犯傻了。”
风水轮流转,又轮到那老婆婆跪了下来,身子骨太弱都快要伏到地上。
偶然一次,她同往日一样端着煮好的米粥给陈夫人送去,却听到自家老爷在房门外和请来诊脉的郎中叮嘱着什么,原以为是叫他仔细些,老婆婆心中一阵欣慰。
等送郎中出门时,却从他脸上看到一抹愁绪,便上前拿了银子问他。
老婆婆越说越难过,麻布衣袖一遍又一遍擦过脸上的泪水。“那郎中说,夫人腹中的孩子,怕是活不下来了。”
“秋婶,虽说我从未苛待过你,可你也不能因此忘了身份,满口胡言。”陈夫人听着这些握紧了丫鬟扶着她的手。
“老奴不敢,倘若夫人不信,可以请来郎中,一看便知。”
她视死如归的表情,让陈夫人提起的心紧了又紧。
想着不能再找来之前的郎中,便令她身边的丫鬟绕道去了另一条巷子。
来人看起来老成持重,大概是信得过的。
丫鬟拿了新帕子遮在陈夫人手腕上,老郎中隔过帕子把脉,面上表情越发沉重。
许久,郎中将脉枕收回,缓缓抬头扫过面前的一行人,欲从中找出个有话语权的。
陈夫人见他心有顾虑,温声道“但说无妨。”
听她一说,郎中这才放下心来。“夫人胎象偏弱,可有其他不适?”
“我是有些腹痛,另外,会有些许见红。”陈夫人紧张起来。“但这不是旁人常有的吗?”
她抬头盯过每个人的双眸,想要得到肯定的回应,奈何这里除了郎中和老婆婆,并没有谁懂得这些。
“如此看来,倒是……有停胎的迹象。”
郎中自然不愿说出如此冰冷的话,奈何事实如此,若是为了考虑情绪而哄骗过去,对她自身,不会有半分好处。
一时间整个院子静寂无声,陈夫人提起的心彻底跌进谷底,张开的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在耳边环绕。
丫鬟赶紧唤来其他仆从,掏了诊费将郎中送出府外。
纪尘知从来不愿看到谁人生出愁绪,在一旁安慰起来。“陈夫人,您……自己身子要紧,别太难过了。”
萧廷汾拉过纪尘知搂在怀里,摸头安慰着。
“不,不可能。”陈夫人失神,嘴里不断念叨。“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死胎呢。”
老婆婆握起陈夫人的手,不断哀求着。“夫人,就让他们拿回去吧!”
“对,琰烁玉,快把琰烁玉取来。”
陈夫人让丫鬟从屋子里取来琰烁玉,拿起便塞进夏阳君怀里。“拿走,拿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能有事。”
看着她面如死灰的样子,夏阳君脑中不断浮现出当年得知母亲失踪的画面,他明明最清楚失去亲人的无助,但在今天,是他,亲手断了旁人的念想。
夏阳君感觉自己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怎么也抹不掉的水雾,喉咙像是被数以万计的尖刺穿透,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凌迟。
他明明最清楚的。
“阳君……”
晨云杉抬手为他擦去溢出眼角的泪水。
他知道,他明白,夏阳君想起了他的母亲。
“没关系,会有结果的。”
有结果吗?晨云杉也不知道,但他必须坚定,也必须让夏阳君相信。
有人给自己擦眼泪,很多时候会更加委屈,夏阳君将琰烁玉扔给晨云杉,转过身去胡乱摸着停不下来的眼泪。
“滚。”
能听到这个字,那就说明夏阳君情绪比刚才缓和不少,被骂也值了,晨云杉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眼下谁也不痛快,只能由晨云杉代他们告辞,留下府里下人安慰着陈夫人。
陈庭舟从揽药山回府时,总觉得哪里有些异常,不过医书要紧,便火急火燎跑去后院。
“夫人?”陈庭舟看院里人趴在桌上,心里一紧。
“老爷,求你告诉我,琰烁玉,究竟是做什么用的。”陈夫人咬着牙努力不让哭声传出来,她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害了他们的孩子。
陈庭舟听了火冒三丈,用力捏着她的胳膊。“你把琰烁玉给他们了?!”
陈夫人没有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对自己的关心,自暴自弃起来。“是,我给他们了。”
“败家玩意儿!”
随着一声呻吟,地上印出一滩鲜红的血水,陈夫人,不,郑羽洁眼前似乎出现了她年轻的自己,不受任何束缚,在河边肆意玩闹编着花环。
她想起在陈家的所有,包括委屈。
时间的磨炼让郑羽洁完全忘记了陈庭舟呵斥她向婆婆下跪道歉时,自己是如何的失落。也忘记了自己儿时是多么向往无拘无束,却因为陈庭舟喜欢的知书达理收回了那颗在外的心。
原来他根本没有爱过郑羽洁,有的,只是对陈夫人的掌控。
幸好,一切都结束了。
陈庭舟亲手结束了陈夫人对他的百依百顺,也随手了结了他还未出生的得力助手。
“该死。”
陈庭舟嫌弃地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郑羽洁,跑回房中收拾包袱逃难。
“都给我拿下!”
允灭部的人突然闯进陈家,围住了正打算逃出生天的陈庭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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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