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场戏NG了好几次。
好在大家都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边拍边解说剧情。
“这样,龚老师,我退一步,你进一步,有一种两人推拉的感觉,这样你台词说起来就不会那么僵硬。”张折寒建议道。
导演听了觉得可行,叫他们先按照这个走一下戏,果然看上去就自然了很多。
最后这一次只拍了一条就过了,张折寒朝龚俊竖了个大拇指,“龚老师你真棒!”
龚俊不好意思地笑笑,“哪有,是张老师指导得好。”
两人开始互吹彩虹屁。
拍摄一顺利进度就快很多,大家开开心心收工去吃饭。
因为张折寒在减重,开不开饭对于他来说没区别,他吃了几口特制减肥餐,像嚼蜡一样让人食欲全无,最后捡了一个苹果啃。
晚上的那场是在破庙救成岭的戏。
两个人有几场打戏,第一场是温客行在破庙第一次出场并试探周子舒。此时的情节是周子舒与蒙面人几番缠斗后,七窍三秋钉钉又刚好发作,他力竭欲倒,被温客行扶住。书里原文是“忽然,背后伸出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他”,就寥寥几字。
几个人都在讨论怎么样出场才显得自然、潇洒,又不失霸气。
“这样,温客行你扶住周子舒,周子舒被惊得一激灵反手想给你一剑,被你接住。”导演最后拍板。
“各就各位,开始!”
周子舒击退最后一个黑衣人,身躯摇摇欲倒,温客行这时突然伸出一只手接住他,周子舒此时虽虚弱但仍警觉,马上反手刺出一剑,被温客行躲过去。
“卡!龚俊,你这样接住一个要晕倒的人,你觉得你接得住吗?手要放腰上,你放肩膀上他要是真晕倒就直接摔到地板了,再来。”
第二次,龚俊的手稍微往下移了一点。
“卡!龚俊,你看我,手要放这儿,眼睛要盯着他看,有一种戏谑的感觉。”导演急得拉过旁边的副导演,亲自示范动作。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导演,我们再来一遍。”龚俊不好意思地捋一捋自己的小揪揪,有点尴尬,急忙道歉。
张折寒安慰他,“别不好意思啊,我又不是什么小姑娘。”
第三遍的时候手是放对了,但是动作僵硬得仿佛接的是一颗炸弹,烫手。
张折寒被他逗得都快笑岔气,“是我身上的钉子扎到你还是咋的?”他走到龚俊面前,拉起龚俊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这样,你手放我腰这里,就像跳探戈一样,咱两转个半圈,我再一剑出来,你就下腰躲过去。”
龚俊被这突然的一扯,手贴到他的腰间,才觉得他的腰好细,这就是传说中的柳腰吧,纤细,柔韧。可是他本人明明看起来可以徒手打老虎,硬汉老张难道只是传说?
“对,对,对,就是这样,你俩先转个几圈找一下感觉。”导演一看,这就是自己要的效果,开心地拍大腿。
“探戈跳过吧,咱们转几个给他们看看。”张折寒跃跃欲试。
“我……我……好吧”龚俊支支吾吾半天,本想说不会,但又怕扫他的兴,只好硬着头皮上。
然后事实证明,两个不会跳舞的人一起跳舞就是互相伤害。
“唉,你别踩我。”
“你也踩到我了。”
“脚不要走这边。”
“哦,好好,对不起。”
众人:“这是幼儿园教舞现场?”
经过一番调整,龚俊已经没那么紧张了,真正拍的时候也很顺利。
在最后温客行徒手接剑的那一场,张折寒试了几次,总觉得不安全,“还是拿道具给我吧,我不敢,怕伤到他。”
“张老师,没关系,我躲得开。”龚俊在一旁试图劝说。
“不行,不行,我不敢,快给我道具。”张折寒还是坚持。
在那一刻龚俊觉得张折寒是一个很细心、很会包容对手的人,他很轻易地就发现你的不适,然后选择一个不另你难堪的方式去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人的品质很容易从言行举止中看出来,可能大家肯定都觉得,演员嘛,是不是可以心里不喜欢你但是我表面上演得我很喜欢你,我不开心也可以演得很开心,这是可以的,但是演戏归演戏,演戏只是一种表现方式,而人是不能被完全表现的,你只能在日积月累中抽丝剥茧般慢慢从细枝末节去了解一个人。
而张折寒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初见时可能觉得他寡淡,后来你细细品,才慢慢发觉他就像一杯茗茶,在每个不经意间,在苦涩里藏着一点甜。
龚俊是一个很容易感动的人,他喜欢记录这些细枝末节,并铭记于心。
接着下一场是温客行借着调戏为由不断试探周子舒。
他们四人,在三十几度的天气里,穿着厚重的戏服,围着火炉烤烧饼。
天知道,张折寒热得快中暑了,还好这场戏他的词不多,涂黑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偶尔配合翻个白眼,也不算难。
龚俊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不仅词多,还得孔雀开屏引人注目,表情必须丝毫不差。
俗话说骚断腿就是此时的温谷主。
导演开拍前再次强调,“老温,你眼里要带着笑,满眼都是他,打架不是真的打,想摸他的脸才是真。”
导演的一阵旁白把大家都逗笑了,张折寒趁龚俊不注意的时候想反调戏回去,谁知道龚俊反应超快,一下子避开了。
“龚老师反应挺快啊。”
“彼此彼此。”
他们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地逗着玩,基本都是张折寒主动,龚俊无力招架。
导演看着两个小学鸡相互胡闹,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赶紧出声制止,“好,灯光摄影就位……准备开始了啊。”
两个人赶紧站好,各自找好情绪。
温客行想往前查看成岭的伤势,周子舒怀疑他另有图谋,便出手制止,两人你推我挡,你进我退,都在暗自试探对方的实力。温客行怀疑周子舒易容,最后那一下想伸手去摸周子舒的脸,被周子舒制住。
“哎呀,对不起,我摸到了。是不是不能摸到脸?”龚俊手长,没把握好距离,手一下就蹭到张折寒的脸上,把他的妆都弄花了。他一边查看张折寒的脸,一边急得直跺脚。
小也在旁边看着,笑得不行,怎么会有人长得那么高大,跺脚的小动作却像个三岁的小孩,可爱得不行。
“是我没躲开,再补个妆就好了,别急。”张折寒也被他急得团团转的样子逗笑了。
好奇怪,在龚俊的身上总能看到真诚的样子,他着急是真的着急,他道歉是真的道歉,他不管做什么都很认真,没有一丝敷衍的意思,这大概是他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
张折寒也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的真诚打动,比起别人来,对他多了一点耐心。
两个人通过不断的磨合,拍摄越来越顺利。
今天的最后一场,温客行趁周子舒不注意的时候终于摸到周子舒的脸。
“奇怪啊,这触感是皮肉,怎么摸起来像你自己长的。”温客行眼里带笑,盯着周子舒,目光像要把周子舒脸上的人皮面具扒下来一样,眼神放肆又无礼。
“正是在下不才自己努力长的。”周子舒气得把他的手甩出去。
温客行被粗鲁对待,不但没生气,反而将手指放在鼻间闻了闻,手指轻轻摩擦,嘴角似笑非笑,好像在回味触摸时的触感。
原本这一段剧本里是没有的,龚俊看过小说,记得小说里有这个场景,他就想还原出来,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
谁知道导演一看,觉得加得很好,这个动作把温客行邪魅又撩人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个时期的温客行,不管是说话还是行为都很肆意妄为,他没有被正道的礼义规训过,不知道什么是有可为有可不为,他只知道遵循本我,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所以他怀疑一个人,就会直接去试探。他对一个人感兴趣,也会直接表达出来。他不懂那些正道的弯弯绕绕,他从鬼谷出到世间,就是为了你死我亡,所以不妨直接一些。
这是龚俊对此时温客行的理解。
而此时的周子舒对温客行除了一个有灵魂的白眼外,就只剩想叫他滚远点了。
所以当温客行骚话不断,骚里骚气地说周子舒易了容之后,周子舒转过他那张涂了十几层灰的乞丐脸问他,“美吗?”
这是张折寒自己加的词,他实在是受不了温客行的骚话了,对这张臭脸一直叭叭叭地说美人,那就让他再看清楚一点,到底美在哪里。
谁知道温客行顿了一下,又倾身过来,眼神玩味失足,笃定地说,“完美。”
“卡,这段大家表现得很好,今天可以提前收工了。”导演高兴地说。
这段张折寒即兴加戏,龚俊完美接住,就能看出一个演员的修养,他们两个都是很好的演员,导演很欣慰。
“龚俊,今天我以为你会放不开,没想到你撩起人来得心应手,平时是不是撩妹一把手。”副导演忍不住感叹,他平时害羞又拘谨,昨晚他们几个为了今天的戏可没少掉头发,还好主演都很优秀。
“没有,我不是……”龚俊赶忙否认。
张折寒也忍不住揶揄他,“怎么会呢,龚老师那么帅,他往那儿一站,都是别人来撩他,是不是龚老师。”说罢还朝他挤挤眼。
龚俊越急越说不出话,最后只无奈地说了一句,“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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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