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的几只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两周后引起了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温周二人之间的初相逢与故人归,到底是一场怎样的蝴蝶效应,很难说清。
谁为前世,谁为今生,谁是因,谁是果,谁救了谁,亦很难说清。
但一切就是这样发生的,乱世里零落的知交,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颠倒了时空,于死神手中挽救了他们自己,获得了漫长的,遗憾的,传奇的,最终相互成全的人生。
(前言)
温衍去广州旅游的时候,在广州历史文化馆看到了一枚徽章,自此以后,那枚徽章的样子就在温衍脑子里挥之不去,好似他天生就该记得这东西。自此以后,温衍总是做梦,梦中光怪陆离,不像现代的光景,倒像是还在打仗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他的梦里非常频繁地出现一个人,那人是一个年轻的军官,他胸前别着的便是那枚徽章,不知怎得,看第一眼,温衍就觉得,那是他找了很久的人。
他还总梦到一个建筑,看起来是个军事学校,操练场很宽大,每当有操练场的片段的时候,他的耳边自发会想起浠沥沥的下雨声。
最近几日,温衍专心致志做的一件事就是把那个地方给找出来。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经过一番搜索、询问,他知道了自己总梦见的地方是哪里—
那是1926年的广州黄埔军校。
温衍在网上和博物馆里翻阅到了黄埔军校当年的校友册,多番辗转,还找到了一位当年在黄埔军校当过师长的老前辈的子孙。
在他家尘封的书房里,温衍找出了一本“自己”写的日记,但这册日记的主人公不是他自己,记录的是他的爱人——
一个叫周絮的青年人,矢志救国,死在1937年的南京的短暂而又壮阔的一生。
日记的最后一页才写到了温衍自己,他自尽于1949年10月2日。
结局并非如此,故事才刚刚开始。
温衍看完日记,一抬头后,发现这间书房好像成了一个时间漩涡,他正在这个漩涡里疯狂倒退。
时间倒退到了1949年:
1949年10月1日,温衍看着涌动的、欢欣的人群,听着那句庄严的宣告誓词,看着那天安门广场上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微微一笑“阿絮,这盛世和平我也便替你看到了,你可还在等我告与你听?”
时间继续倒退,倒退到了1937年:
1937年12月,周絮前胸中弹,直指心脉,他向着虚空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阿衍,你且等一等,替我看一眼崭新新的中国罢,你活到那天来见我,我许你和平年代的生生世世。”
“好”
时间还在继续倒退,然后停到了1926年:
这是温衍第一次见到周絮,在一个下雨天。
好的,温衍想,一切可以从头开始了。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一)初相逢
1926年秋广州
初见周絮那天,广州下着大雨。黑云压城城欲摧,入秋以后,城里好似总是这般光景。
温衍由师长迎着入校时,路过操场,周絮正带着一大批学生在雨中负重跑,学生们吭哧吭哧跑着,铿锵磅礴的校歌顺着学生们粗粝的喉咙四散在雨滴中。
“莘莘学子,亲爱精诚。以血撒花,以校作家。
终始生死,勿忘今日本校。
卧薪尝胆,努力建设中华“。
师长经过,学生们自发停留。
许是这一行着实扎眼,令人不禁好奇到底何人如此派头竟劳动宋师长亲自相迎,又许是温衍这一副窈窕贵公子的派头着实与军校氛围格格不入,学生们行完礼,竟是直愣愣的站着,口中却还是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雨滴噼噼啪啪打在脸上,傻乎乎的盯着温衍看,少年人横冲直撞那劲儿直冲云霄。
反观旁边的周教官,清冷冷地站着,脸不红儿气不喘,看着有些精瘦,军绿色的军服着于身,笔直直的站着立正,略有些瘦削的面颊在雨水中,衬得他五官愈发坚毅。
不知何故,温衍竟是注意到一滴雨,他明晃晃的看着一滴雨顺着周絮的鬓角掉下来,掉到他胸前挂着的一枚徽章上,与徽章上残留的雨水汇到一起,要落不落的挂在徽章下角。
此时天地寂静,温衍的眼中仿若只有那一滴雨,耳边仿佛只有那悬而未落的雨滴坠落地面时的“叮咚”一声。
登时,温衍竟觉得有些凉热。
温衍为一滴落雨心潮起伏时,周絮也在打量着他。
“这便是昨日师长说的那位,欲给黄埔捐赠大笔钱银的温家少东家了,”周絮心想,“竟是这般的青年才俊。”
不消说,这位主儿一身熨烫的平贴的竖条纹暗蓝西服,金丝边眼镜搭在直挺挺的鼻梁上,衬得他的鼻梁又坚又挺。许是他身量太高了,旁边的部下实在是够不着为他撑伞,雨伞只能斜刺拉着盖住他的头,右侧肩膀几乎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但他好像浑不在意地与旁边的人寒暄着,也不知是没感觉到,还是真的不在意。
只看这长相,这派头,若说不是个乱世得幸的逍遥世家贵公子,实难让人相信。
可是,他那眼神望来时,又不大像个公子哥儿了,他的眼眸好像深邃得紧,要笑不笑盯着人看的时候,直让人觉得阴风阵阵、汗毛倒立。
比如现在,周絮觉得自己被一个人从头看到了脚,又直愣愣地盯着胸膛看。这感觉,实是不太舒服。
他低哼了一声,不知是在教训学生,还是提醒别的什么人,不过,总算是带回了众人的思绪。
“敬礼”
“周教官,让学生们继续跑吧,你过来,和我一起去办公室,我正好给你们介绍介绍。”宋师长挥手将周絮叫至身前。
周絮转过身去叫了一名学生出列,嘱咐着什么。虽在同学生说话,周絮却莫名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灼热,好似刚才的目光还未收回去。
回过身来,去往办公室的路上。
“正好,阿衍,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啊,是咱们黄埔最年轻的上尉教官,周絮。年轻有为,军功赫赫,可了不得。”
“周教官,这位是……”宋师长为周絮介绍的说辞,被清凌凌的一道声音打断。
“温,温衍,别字客行。周教官多多见教。”
他介绍起自己来,嘴角微微一笑,语气中仿若带点笑意,连带眼睛里也闪着一些细碎的光,天然间湮没了此前的轻佻感,仿佛此间站着的,不过是个彬彬有礼的青年人。
周絮愣了一下,嘴角边咂摸了个什么,不过片刻,便恢复了与此前别无二致的板正神情,而后向温衍略一颔首道“见教不敢,温公子慢行”。
听起来,周絮不是很想你来我往的恭维寒暄一番,蓦然结束了对话。
这与温衍平素里常接触的商场、官场的社交不大相同,凭地让他觉得自己平日里过于聒噪了。
罢了,大雨天里,和素不相识的人寒暄,的确不如何妙。
这便是温周二人的初见了,一场雨,一首歌,一个徽章,还有在周絮心间悄然缱绻了一圈的,两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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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