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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看到这动作有一瞬间的晃神，他看刺头咬着吸管视线仿佛黏在了程斯身上，人家走到哪，视线便跟到哪：“你坐这。”他出声，顺便挡去了对方不礼貌的视线。

是肖战跟前的位置，王一博慢吞吞的挪过去，嘴里嘀咕：“差生都坐讲台边...”

“是新生。”肖战将画好的图摆上画架，供大家参考模仿。

一个班洋洋洒洒十几号人，肖战中途围在各个学员身后，王一博虽然座位特殊，却也不见得有受到特别的照顾。

“为什么我调出来的颜色就不一样。”他转着画笔打圈，过湿的笔尖甩出的水渍，正好溅在了路过的程斯身上。

程斯今天穿的是淡黄色的碎花裙，而王一博笔上的颜料是蓝色的，分明的颜色差让那块污点变得尤为明显。

王一博刚想开口道歉，就被肖战夺了画笔,对方冷着脸出声：“水放多了。”还不等他回应，肖战便抽了一旁的纸巾递给程斯：“你去擦下。”语气脸色全然变了样。

王一博瞬间就感觉心情一顿烦躁闷堵，眼见着肖战的还盯着对方看，他猛地起身带动一阵噪响：“一楼厕所在哪？”。

肖战将他的画笔丢进水桶，然后指了下楼梯边的拐角，他故意从两人的中间挤过：“让一下。”走出两步后又停下，侧过脸去看被他硬挤开的两人：“不好意思啊，学姐。”

程斯：“没事没事，洗掉就好。”明明是回应他的话，可对方偏偏眼睛瞟的是肖战。

“去洗手池那处理下吧，颜料干了就麻烦了。”肖战低着头和程斯说话，程斯嘴都快扬到眼尾去了，一点没有脏了裙子该有的坏情绪，王一博沉下脸扭头往厕所去。

程斯洗完裙边后，湿了一大块，虽然布料不透色，但肖战还是从二楼拿了吹风机：“那有插座。”

王一博刚从厕所出来，就看见肖战盯着程斯的背影看，等对方顺利将吹风机通上电，才转身和他对上视线，对他的高冷劲怎么不见的用在程斯身上？他盯着肖战舔了下后槽牙。

肖战没有接受到他的不悦，被前面的学生喊了一声，便移开视线朝着那人去了。

新生就该有新生的样子，一节课下来王一博喊了肖战无数次，但凡见着程斯往肖战那去，他就出声吸引走注意力。

一会颜色调的不对，一会色层重叠过多，总之自己板上的画，但凡颜色有一点跟模板图不一样，他都要叫肖战。

肖战上课的时候耐心比平时好，会一个个解答他的问题，只是语气不咸不淡，总之和程斯说话的时候不一样，干硬很多。

一节课下来他浪费的画纸是最多的，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肖战站在他脚边，盯着一地的纸团拧眉：“我应该跟王鹤多要点学费。”

“可以啊，反正他会找我妈报销。”王一博略过肖战的身子去看后面的程斯，这人理东西磨磨唧唧的，像是在拖延时间。

“可以加课吗？”王一博将视线收回来，抬眼问肖战：“或者延迟课时也行。”

肖战拎起王一博板上那张，乱七八糟，多处色彩浑浊又发焦的图问：“有没有考虑换个喜好？”他将画递给王一博沉声道：“比如书法之类的。”

“你教吗？”王一博靠在椅子上，扯过对方手里的画，虽然是画的糟了点，但那是因为他今天心情差，没发挥好。

“书法吗？”程斯听到后兴致勃勃：“我有认识的老师，需要推荐给你吗？”

“谢谢，不用。”王一博假笑着快速回绝，然后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手插着口袋，脚跟不自觉的抬起，试图与肖战平视。

“没有笨蛋学生，只有不负责的老师。”他摸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 ：“别打退堂鼓啊，肖老师。”

肖战弯腰提起脚边的洗笔桶，往洗手池去：“这确实是差生才坐的位置。”

咔的一声，嘴里的薄荷糖被王一博咬碎，他将糖推到腮帮子的一边，跟在后面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嘶...下节课走着瞧啊，让你看看什么叫天赋异禀。”

肖战倒了污水后开始清洗，眼神都不带给一个的嘲讽：“天赋异禀？你指转笔吗？”

王一博看到程斯终于快整理好了，心里催促着人赶紧走，他从肖战的后方绕到侧面：“我那是不小心。”

“是，转的很好，下次别转了。”

程斯捧着盒子上前来打招呼：“谢谢老师的曲奇，我回去会好好尝尝。”

肖战轻应了一声：“下次把罩衣穿上。”

程斯应的很快，捂着曲奇饼干开心的离开了，肖战转头提醒迟迟不走的王一博：“下课了。”

“你喜欢程斯？”王一博死死的盯着肖战，对方听到这话后，停下手上的动作，瞟了眼大门才回头看他。

“话别乱说。”

“老师放心，她走了。”王一博又跳上了对方的桌子，拿起画笔不自觉的又开始转：“不喜欢人家，为什么要送曲奇饼干？”

“下来。”肖战看着人又开始转笔，左右都觉得这人不该来学画，倒不如把这技能练一练，去参加个什么比赛算了。

王一博听话的从桌上下来，转着的笔停下，手背到身后，身子凑到人跟前，直直的盯着对方好看但此时发冷的眼睛问。

“老师喜欢她什么？”

“你是来学画，还是来八卦？”肖战手绕到对方身后，抽走画笔插回了笔筒，他还有事，没空在这和王一博扯这些乱七八糟。

“当然是学画啊。”王一博突然笑嘻嘻的看人：“顺便八卦一下。”

“周六，你要上午来，还是下午？”肖战直接越过了这个话题。

“程斯学姐上午在，还是下午在？”

“上午。”肖战看了王一博一眼，两秒后又补了一句：“她周一周三是下午在，周六是早上。”

“那我就周六早上来。”嘴上答应着，王一博心里在哀嚎，因为程斯他以后痛失了每个周六的懒觉。

肖战到就近的商场买了礼物，今天是他表侄子的周岁宴，听说宴请了十六桌的人，那老太太一定在，他们有多久没见了，四年还是五年？记不清了。

表哥结婚他就没去，这会孩子都周岁了，再不去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毕竟小时候表哥可替他抗下了不少的挨打。

“肖战，这边！”才走进宴会厅的大堂，表哥林雨泽站在百花厅门口冲他猛招手，肖战看见边上还站着一位女人，手里抱着酣睡的娃。

“表哥，表嫂。”走到二人跟前，肖战礼貌的点头打了招呼。

“这次果真没食言啊。”林雨泽揽过肖战的肩膀：“看看你表侄子。”

“很可爱。”白白胖胖的，完美的遗传了表嫂深邃的双眼皮和表哥高挺的鼻梁，小家伙这会正窝在表嫂的怀里睡觉：“叫什么名字？”

“大名：林穆凡，小名：汤圆。”表嫂说。

“汤圆...”肖战心口一颤，真巧，也是这个名字。

“别傻站着了，进来坐。”林雨泽带着他在5号桌坐下，可他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在1号桌坐着的老太太，好像头发又白了许多。

老太太视线望过来之前，他扭头将要去门口迎接宾客的林雨泽拉住：“给表侄子的礼物。”他将袋子塞到对方手里，顺势侧了些身子。

“我替儿子谢谢你这位表叔啦。”林雨泽笑着接下，抬头与老太太的视线相撞，他拉着肖战换了个位子：“你坐这吧。”

肖战没有拒绝，只是应声说好，他当然知道表哥为什么突然要他换位子，这里大概有一半的人都知道为什么。

“你安心坐这，我待会让方伟过来陪你。”林雨泽安抚他，可他本就没打算坐到宴会结束，他知道表哥不会为难他：“不用，我坐会就走。”

林雨泽没再说什么，回到大堂去接宾客，肖战坐那低头滑着手机，不想抬头有两个原因，他怕撞上那些责怪的眼神，还有他已经不习惯这样热闹的场面。

他平时不怎么跟人聊天，所以几乎没什么社交，只有偶尔课程有变化才会通知下学生，不然一周下来微信除了公众号的推送，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响动。

只是这些天，多了个吵闹的人，比如这会他的微信又有两条未读的信息，是刺头，在吐槽学校的食堂，还附带了一张图，一条小鲳鱼，几块红烧肉，还有四季豆。

他余光瞟了眼桌上的冷盘，牛肉，白切鸡，水晶猪蹄冻，鸭舌，好像是比对方图上的好些，只不过如果能有个安静的环境，他更愿意吃图片上的东西。

【鱼好腥，红烧肉好像是臭的，我好惨啊老师，你晚上吃的什么？】刺头又发来一条。

他懒得打字，就拍了张桌上的冷菜照发了过去。

对方很快就发来了一条语音，他贴到耳边去听：“拉仇恨啊老师！我现在对这餐盘里的食物更没胃口了，怎么办？”

【泡面+香肠】肖战刚回复完，余光看见两人朝这里走来，其中一人还拄着拐杖。

“你们叫他来干什么？”老太太被大姑姑扶着在他面前站定。

“妈，都过去这么久了，阿战是汤圆的表叔，来这不是很正常吗？”

老太太因是被气的不清，拄着拐杖的手都有些发颤，不过肖战习惯了，那事之后，老太太见到他总是这幅气到胸闷气短的样子。

“姑姑。”肖战收了手机，还是喊了肖媛一声，只是那句奶奶被他咽进了喉咙里。

“我不想看见他,娃娃没有表叔。”老太太语气倒是比前几年弱去了很多，中气也没之前足，眼尾的皱纹更深了，可就算是这样，那双有点浑浊的眼眸里，还是能溢出太多的恨意。

“让他走！”老太太敲着手里的拐杖，好在宴会厅的地面铺了地毯，不然这样被轰走肖战一定会觉得很丢脸。

“姑姑，你和表哥说一声，我先走了。”肖战利落的起身，躲过了肖媛想拉他的手。

“妈，今天汤圆周岁，你这是干什么呀！”肖媛抚着老太太的背给人顺气，想去拉肖战又空不开手：“阿战都多少年没回过家了，你到底要气他到什么时候。”

“到我死！”老太太抬起拐杖猛的落下，厚实的地毯都发出微弱的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