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看人时的眼神,那人温和懦弱,眼前这少年却清冷孤傲。
高老爷子收回心绪,微正脸色后说道:“你就是宣家的小儿子宣怀珹?”
宣怀珹不卑不亢的点头,“是的。”
高老爷子嗯了声,又说:“听说你喜欢男人?之前就是因为……”
高景肃一惊,随即急急出声打断:“爷爷!第一次见面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好歹也是个长辈……”
高老爷子脸色一冷,反瞪向他:“住口!现在没有你开口说话的份。”
高景肃不服,抿了抿唇还想继续争辩,没想当事人宣怀珹却不仅不恼,反倒语气温谦的说。“明人不说暗话,高老您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被他这么单刀直入的反将一军,高老爷子不禁一怔,静了一瞬,语调微转的说:“那我就直说了,你和小肃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眼神示意管家卓一帆从高景肃的手中拿过那摞照片递到宣怀珹的面前。
接过照片翻看了几眼后,他对高老爷子说,“高老,如果是这几张照片让您产生误会,从而造成误会,那我现在就郑重的向您道歉。”
“误会?”高老爷子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不满意。
宣怀珹态度温谦诚恳的点头说道:“是的,这只是一个误会。当时雨下的很大,我的电动车又在中途出了点故障,肃少他只是恰好路过并且出于好心栽送我一程,同时顺便借这身衣服给我换穿。”
扯了扯身上所穿的那套休闲装,他向高景肃道了声抱歉。
高老爷子冷哼:“照你这么说,这些照片都是由巧合引起的误会了?”
宣怀珹面不改色的说:“是的。早知道这些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情会使得肃少被人刻意的诋毁,我当时就该拒绝上车的。”
高老爷子如刀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来回的扫量着,试图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眼前这个少年尽管在身形上与二十七年那人有着惊人的相似度,但其真实的性格却不似外表那么温和,恐怕没有当年那人那么好拿捏。
思考暗转数圈,高老爷子露出一个笑容,却笑得刻意的慈和。
“既然是误会,那就没什么事。”不给任何人思考的机会,话锋徒然一转,道:“小肃这孩子向来都不是热心肠的,他为什么会一而再的替你解围,先是替你挨耳光,再是替你付饭钱,现在又冒雨接送你。你能替我解答一下这个疑问吗?”
全场再次鸦雀无声。
高景肃只感觉自己整个脊背冒出寒意,原来,从一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就被监视着!
意识到这点后,一股强烈的愤怒从心头窜燃,随之笼覆全身上下每一处神经。
面对着高老爷子的笑面式的威逼,宣怀珹不仅没有表现出紧张与慌乱,反倒气定神闲的将问题给转抛了回去,“高老,这个问题您为何不直接问问肃少他本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高老爷子一噎,“他……”
宣怀珹接着说:“你大费周章的把我叫来问话,无非是想将脏水往我身上泼,让我认下主动勾引肃少的罪名罢了。”
被一语道破的高老爷子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度的难看,“你喜欢男人的事在上流圈子里是众所皆知的。这事不是你主动的话,难不成还会是小肃?”
闻言,宣怀珹似笑非笑的斜睨了高景肃一眼后对高老爷子说:“所谓清者自清,我已经说过了这一切都是误会。既然您不肯信,那我也就没必要多做无谓的解释。您直说吧,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被于无形之间夺了主动权的高老爷子心内暗讶,都说宣家的小儿子喜欢男人,是个娘娘腔,更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没想本人的临危应变能力会这么强。
见高老爷子半晌没出声,宣怀珹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声说道:“我想,高老您现在最想要的结果应该就是希望我能够自觉的识相的离肃少远一点,最好不要再在他的面前出现。对吗?”
高老爷子就话套话:“你能办到?”
宣怀珹嘴角倏地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办到和办不到,还不全得看高老你所给出的条件能不能打动我了。”
明明说的是不近人情满是人世铜臭味的话,黑曜石般的眼睛却散发着一种正义凛然的光彩,那份不可偷越的无形傲气,竟有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势。
高老爷子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才用着冷冷的语调说道:“说吧,你要什么才能离开怀珹?”
让所有人都没能猜想的到的是,宣怀珹在听到高老的这句话,竟伸手直直的提向了高景肃。
一字一句,字字清晰,“我不想要什么,只想要回肃少手腕上的那条手链。”
刷——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高景肃,落到他手腕上。
那里果真戴着一条精致的古风手链。
宣怀珹说:“这条手链本是我妈妈的遗物,这么多年一直被宣董事长代为保管。也不知道怎么的,它竟入了肃少的眼。宣董事长为了讨好肃少从而获得更多利益,便在没有通知我的情况下将它转赠给了肃少。高老,不如我们现在就将它做为交换条件?”
高老爷子很是明显的一怔,“你的意思是,只要将这条手链归还给你,你就能保证不会再他的面前出现?”
宣怀珹唇角微扬,笑道:“是的,我可以保证我不会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高老爷子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由细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人。
二十七年前,他也就同样的问题为了另一个人。
结果那人给出的答案是:除非死,否则绝不可能离开高琛!
相同的问题,截然不同的答案——
难道,眼前这少年根本就不爱小肃?
一直没能插上话的高景肃在听到宣怀珹这个不带半丝情感的回答,刹那间冷意翻飞。
似是明白了什么。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全程被利用的傻子!
宣怀珹瞥见他目光似箭的直盯着自己,心底倏地一虚,尽管他脸上还保持着若无其事的从容神色,眼神却不着痕迹的避开,不愿与他正面对视。
就是这么一个眼神的躲避,让高景肃心中的那份隐约的猜测瞬间变成了断定。
“小肃,把手链摘下来归给人家!”
高老爷子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争辩的威严。
高景肃眼神冷冽的直视眼前之人,若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了手腕,慢慢的解开那条手链。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失而复得的手链,宣怀珹如获至宝般伸手就要去接。
手心一收,高景肃又将该手链拢于掌心。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宣怀珹只是极快的扫了他一眼,随后又将视线投蕱到地面,“什么问题?”
高景肃说:“你以后讨老婆,真的会用它当见面礼?”
宣怀珹:“……不如意外,应该会的。”
高景肃听后面带笑容的摊开手心,静静的看着他将那条手链取回,心中却恨的咬牙切齿。
恨他明明已经和自己说好一个月后完璧归赵,却又在背后算计和利用自己。
恨他可以这般风轻云淡的对爷爷承诺不再和自己往来。
更恨他这么迫不及待和处心积虑的拿回手链,是为了将来给某个女人戴!
小心的将手链装好,宣怀珹很是感激的朝他点了下头,然后又朝高老爷子点了点头,最后从容自若的迈向大厅的大门。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阻拦他。
高宅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停靠在路边。
见宣怀珹出来,该车的车灯闪了闪。
宣怀珹快步上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坐在怠驶座上的中年男人出声问道:“怎样,拿到了吗?”
“嗯,拿到了。”宣怀珹拿出手链,借着透窗而入的阳光仔细的翻看着。
“是真的吗?”
“嗯,是我小时候见到的那条。”盯着手链,宣怀珹笃定的说道。
冷琛掏出一根烟,点上:“是真的就好。”顿了下,又问:“景肃那小子有怀疑你吗?”
宣怀珹翻看手链的动作不禁一滞,半晌,才轻声的吐出一句:“应该是怀疑了吧。他只是看起来有点傻,不是真的傻。”
冷琛哦了声,问:“那他看起来难过吗?”
宣怀珹被问到了。
久久怔愣不已。
高景肃他难过吗?
不自觉的将手链收紧于手心内,轻闭着眼,努力的回想着方才高景肃的神情。
“他……应该更多的是生气吧。毕竟我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
没错,从头到尾。
从那场宣家酒会开始——
那天,他是得知了那场酒会是宣家为了搓合宣芷瑶和高景肃而办的,一心想要夺回手链的他便将主意打到了那位回国不久的太子爷身上!
就连刚才那些照片,也是冷琛事先派人在高景肃的车子里做了手脚,盗取了后者的行车记录监控加以修辑的……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夺取这条母亲生前从未摘下过的手链。
毕竟法律的追诉期只有二十年,他必须赶在明天三月之前找到最直接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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