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子舒当真要去边疆御敌了?"
前一秒还在床上装病躺尸的温客行垂死病中惊坐起,"还今日就出发?"
那岂不是日后便没人再跟自己阴阳怪气,莫名挑刺了!
温客行掀了被子,"来人,快给老子更衣!"
一旁伺候的小厮见他如此着急,也不敢怠慢,变穿鞋变说。
"小的听路上的人都说此战难打,那驻守边疆的程将军苦战三年都没能将那些蛮酷竖子给剿灭,圣上大怒,只允了周将军三个月时间。"
温客行穿衣衫的手一顿。
三年都没拿下的战役只给了三个月?
就那莽夫能拿下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
若没在三个月拿下,他必得背一个违抗圣命的锅。
照这么说,那周子舒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那可真是……太好了!
日后再也不用为了避他而装病连朝都不敢上了!
温客行赤脚跑到云镜前,胡乱抹去嘴上涂抹的白糖粉,露出香软红唇。
"阿起,去衣柜里挑套最明艳喜庆的衣服来,老子要为他践行!"
阿起得令,跑到门口又退了回来,"不对啊家主,您不是向来与那周将军不对付。"
"况且,家主乃堂堂御史大夫,为周将军践行是不是……"
温客行回瞪了他一眼,"叫你去你就去!"
此去周子舒生死未卜,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恐是天人永隔。
彼时正是那人即将落魄之际,如此时机,不去看对方热闹,实在说不过去。
温客行套了一身与喜服有的一拼的大红团锦衣衫,坐上马车,直奔城门而去。
等他到时,帝王已经高立城墙之上,面前是雄兵铁骑,处于队伍在前方的周子舒高立马头,身着一件玄色团锦云衫,外罩玄色大氅,一头青丝高高束了个马尾,少年感十足。
偏那张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如初冬之雪,寒冷冰凉。
温客行皱眉,低头瞥了眼身上的衣衫。
怎得这般大好的日子也能与那莽夫撞衫。
他从阿起手中要来水壶,食指沾了抹在眼下,又扶着马车歪歪扭扭地走了下去。
身后阿起适时地将大氅披在他身上。
温客行掩掌虚弱地咳嗽着,一时间将众人的目光都引了去。
"御史大夫怎得来了?"
"不是都说他与周将军自小便不对付,难道是来看戏的?"
温客行十分欣赏地望了眼一旁议论的妇人。
还真叫你说中了!
他不着痕迹地顺了那人篓里的两根葱,藏在大氅中,又颤巍巍走到周子舒面前,仰头望他。
"臣知今日周将军要远行,硬是挺着这一身病来替将军送行,望将军死,额,凯旋而归。"
周子舒居高临下望着他,目光扫过因激动而红润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他柔软的唇上,眉头微微挑了挑。
"难为大人有这心思。"
他拉着缰绳,放低了身子,同时压低了声音,"改日大人启奏时,我定少怼你两句。"
那双幽深的眸子分明没有变化,温客行却看到了浓浓的挑衅。
他的后槽牙在狠狠摩擦着,后又想起了什么,脸上的愤懑被开心取代。
温客行掀了大氅,举起刚才顺来的两根大葱,陡然抬高了音量。
"臣知周将军此去凶险,亦是为国争光,特意来为将军献一曲送行舞。"
说着,他竟无乐嗨跳起来。
分明是践行,却叫他跳得十分欢快,连着身上那一袭红衣,都跟着雀跃起来。
周子舒看着在自己眼前欢快蹦哒的温某,嘴角有些抽搐。
他忍不住扶额,从牙缝中溢出几个字,"我到底保护了个什么东西。"
温客行挑衅地看着他,在心中嚎嚎:叫你平日里净怼我,我今就是要气死你。
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来送行的众人也都明了。
这温大人哪是来送行的,分明是来出气的。
看来两人自小便有仇实乃真言。
宿仇啊!
温客行跳得正嗨,却被一旁的阿起打断。
阿起一脸苦瓜相,"家主,有个坏消息忘记说了。"
有了周子舒要出征的好消息,就算是天塌下来的坏消息,那都是好的!
"还有什么是不能回去说的?"
阿起看着温客行盈满兴奋的脸上,一整个欲哭无泪。
"陛下说,让您一同前去,给周将军做参谋。"
啪。
两根葱掉在了地上。
温客行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到了极致,"做什么?"
阿起已然被吓得哆嗦起来,"做参,参谋。"
温客行忍不住骂娘,指着周子舒的鼻尖。
"老子堂堂一御史大夫,你让老子去给他一小小武将做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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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