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声对峙着,身后泱泱队伍愣是大气不敢出一下。
一旁周子舒随行的侍卫背着手,低声提醒,"将军,若再不走,天黑之前恐无处休息。"
此处岩石陡峭,定不是能休息的场所。
周子舒这才松了手,眸光又恢复成从前的样子,清冷的目光掠过温客行,独自上了马。
队伍重行,温客行倚在车窗上剧烈咳嗽着,一旁阿起忙替他顺气。
"那周将军也太过分了,家主再怎么说也是御史大夫,他怎么敢……"
眼前传来一道锐利的目光,周子舒侍卫的剑已经横上了脖子。
阿起立马改了口,"有争吵很正常,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哈哈。"
他看着眼前与周子舒同样冷脸的闻骆,直到他收回剑,这才后怕地松了一口长气。
就又听到闻骆冰冷的话,"若再敢非议将军,我取你性命。"
话音刚落,头顶就挨了一巴掌。
温客行扶着胸脯,恶狠狠瞪着他,"我能受你家将军欺负,还能被你欺负了不成?"
闻骆摸着头顶,委委屈屈地上了马,紧紧跟上周子舒,与这主仆二人拉开距离。
缩回马车,温客行倚着车背,又想起周子舒方才癫狂的模样,忍不住骂了一声。
"周莽夫!"
掷地有声的二字落在周子舒耳中,周子舒脸色不变,咬齿轻轻回了句。
"温疯子。"
行军队伍浩浩荡荡,硬是占了半座山。
等晚霞落下,夜色逐渐拉开帷幕,周子舒才下令原地休息。
马车停了,温客行被闷得慌,踏下马车。
入目是一片荒凉,野草枯死。
他回头望了眼,漫漫队伍无边无际。
想来离都城已经甚远了。
温客行忍不住有些哽咽。
自己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哭哭,想回家。
他靠着树,随意坐在草上,胡乱拔着地上枯死的草,口中愤愤。
"都怪那莽夫。"
阿起接过温骆送来的大氅替他披上,在一旁轻声安慰着。
"家主也不必忧心,周将军自行军打仗以来便屡战屡胜,从未输过,也并非家主想得那般,只是个无脑冲锋的莽夫。"
温客行将拔的草尽数丢在他头上,"你到底是谁家小斯,怎得向着他一外人说话!"
阿起忙禁了声,规矩退在一旁。
此处不比都城,入了秋的夜格外寒凉。
温客行在树旁坐了会便上了车,独自一人窝在角落。
等到夜深人静,车外只剩熟睡的呼吸声时,温客行这才有所动作。
他悄悄拉开车帘,确定人都睡着,尤其是那周子舒也睡着后,这才蹑手蹑脚爬下车。
温客行早已换了利索的夜行衣,身后背着个沉甸甸的小包袱,里面全是周子舒在自己府上搜刮来的钱财。
他轻声唤醒阿起,手势示意他走,阿起也领会,二人绕过大路上的军队,直奔都城方向的密林而去。
周子舒斜靠在树上,一双墨色眼眸静静望着鬼鬼祟祟的二人,直到二人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将军,我去把他们抓回来。"
闻骆要上前,被周子舒伸手拦住。
两人一路行至密林深处,见身后早已远了,这才敢停下来歇一会。
温客行哪走过这么远的路,硬是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又接过水壶喝了整整半壶水,心跳这才恢复正常。
一旁阿起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家主,我们就这般逃回去,陛下不会怪罪吗?"
温客行摆了摆手,"我自有对策。"
他既然想了跑,就自会想好理由。
届时回了都城,陛下要是问起来,就说自己尚在病中还未痊愈,那周子舒见我累赘,便有意舍弃我。
久而久之,我的马车跟不上他妈的而部队,前途未果,也只能愤愤而归。
所有人都知我与那莽夫不合,此言也算有理。
这般,自己不仅能全身而退,还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周子舒身上,他就算能回来,也会落得个舍弃同僚的骂名。
听了这话,阿起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家主果然够狠毒啊!"
温客行:不会说话可以别说话。
此计虽好,只是这回去的路全凭自己两条腿,着实有些难为人。
后又一想回去便是暖香软玉金丝被,这一点,也倒没什么了。
温客行拢了拢衣领,"早些走,以免节外生枝。"
二人开始辛苦跋路,还好月光如洗,照得前路开阔明朗。
温客行正兴冲冲走着,耳畔突然刮起了阴风。
就连一直开道的月光也被隐于乌云之下。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正准备加快步伐时,就听到耳边哆哆嗦嗦的声音。
"家,家主,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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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