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踏上了去看望温父母的路程,其实他是想给自己这段感情做一个最后的收尾。
当初的温客行为没来得及去找小时的农家小院耿耿于怀。
情深时他抱着温客行安慰道:“会回去的,我们一起回去看看他们。”
其实那时,只是句安慰的话,他也曾以为他们永远没有机会下山。
他还记得温客行说当初他们离开神医谷后一路向南,父亲重伤,母亲拉着父亲其实并没走多远。
晚上便被那些武林人士追上了,幸得被秦怀章搭救,秦怀章把他们安排在了附近的村庄里。
几天后,周子舒站在了农家小院的门前。
一花一世界,一岁一枯荣。
这里长满了杂草,显然多年无人踏足,破旧又败落。
周子舒拿着半路买的香和酒转身去当年师傅给挚友立得墓前。
时隔多年,他已经记不清当时师傅来这里时看着他挚友遇难时的表情,现在他站在墓碑前只觉得愧疚迷茫,以及遗憾。
若当初早一点接你们去四季山庄,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或许会走向另外一个结局。
老温不会偏执半生,或许他能长成一个光风霁月,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神医。
那他们也不会走到现在,无法挽回。
他会像师长一样护温客行一生,让他幸福圆满,而不是青年白发,与他困于雪山。
周子舒将香烛插在碑前,思绪随着寥寥升起的烟飘散。
周子舒和温客行纠缠大半生,曾经身为他的爱人没能和他一起回来拜祭,现在失去温客行爱人的身份倒回来祭拜了。
也不知算不算天意弄人。
周子舒开了一坛酒,倾倒在温伯父和伯母的墓碑前,酒液很快就流进了土壤,发出竹叶青的酒香。
周子舒惨然一笑:“如今也算全了当时的心愿,周某如今孑然一身,也无其他心愿,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温伯伯,温伯母,子舒祭上。
他豪饮了一口酒,许久不曾饮酒的嗓子不习惯的发出抗议的声音。
与他殊途同归的温客行一时间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阿絮原来真的在这。
他在祭拜自己的父母,原来他一直记得他的遗憾……
他沿着记忆一路从神医谷南下,见到了曾经的农家小院。
他以为会在野草里寻得野骨时才猛然想起周子舒曾说他和秦怀章后面有去寻过他们。
是秦怀章替他收敛父母的遗骨,或许就在小院的不远处立了他们的碑。
只是他不曾想有人会正在祭拜温如玉,也不敢想这个人会是周子舒。
周子舒郑重的拜了三拜,心头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老温,他们从这里结缘相识,那时他说他叫甄衍,是无拘无束的意思。
而他师傅那时叫他小周圣人,像个小圣人。后来温客行自称温大善人,他却生如柳絮,注定漂泊。
现在,他把甄衍还给小周圣人,把温客行归于人海,再见了,老温。
周子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他们终究还是……殊途了。
他起身理了理衣摆,掸了掸不存在尘土,天涯路远,往事归土。
天涯路远,吾一人足以。
“阿絮。”
周子舒身体一震,是错觉吗?原以为再也不见的人,此刻怎么会再用怎么温柔的声音唤他?
那声音像低语像呢喃,落不到实处。
让他一时不敢回头,怕不是他,又怕真的是他。
“阿絮。”
别在用这般深情的语气唤他了,作这副深情的模样做甚呢?可怜他?怜悯他?他不需要。
既然已经放开手,何必再向他招手,当他是可以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吗?
“阿絮。”
最后一声出口,背后传来了久违的温度,周子舒被他拥入怀中。
温客行怀抱着周子舒,低头嗅着青丝的发香,抱着他的感觉如此美好,那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慰籍。
这个人就该是他的,从生到死都该和他在一处的,他不会放开了,再也不会。
“温客行,何必如此?放开!桥归桥路归路,你我不必再过多纠缠!”
周子舒挣扎起来,语气也是冷的,但在温客行怀里,他的身体好像有自己的记忆,在贪婪的汲取他怀里的温度。
“阿絮,听我说完,你再决定好不好?之前种种皆是我怕你对我,只是你对甄衍的怜惜,我怕你只是可怜我,我怕我们不是爱情,我才起心试探……”
温客行说起当初的不安,垂下眼眸,他怕周子舒会腻了他。
周子舒听他说完,怒极反笑。
他对甄衍的怜惜会让他甘心为下?!他们经历过那么多,他居然对他这点信心都没有?!
“温客行,是,我承认在我知道你是我甄家弟弟的时候,我怜惜过心疼过你,但我周子舒还没愚蠢到分不清什么是补偿什么是爱情。”
周子舒用上了内力欲挣脱他的怀抱,却被温客行更快一步的点住穴道,定在了原地,只能被动的被他怀抱着。
对啊,他的阿絮怎么会是一个分不清是不是爱情的人,是他一叶障目,居然深陷迷障,存心试探。
温客行回想起自己的曾经,越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温客行,我已不想争辩什么,我就问你,是不是你先提的下山?
那几个春秋我就当你猪油蒙心,存心试探,我不是木偶,感觉得到。你试探我的同时你自己问问你的心是否和当初一样?”
周子舒已不想过多纠缠是谁的错,他想知道的是他们的心是不是一如既往,是不是还能继续。
不止温客行要问问自己的心,他也一样。
当初他那么拙劣的试探他当真看不出来吗?可是看出来了又为何不当即问出口?
雪山上清冷无比,他看出他的试探却贪恋着他的温暖,周子舒你真擅长自欺欺人……
“阿絮。我心若有一时半刻变过,我今日就万不可能如此抱着你。”温客行微微抱紧了怀中人,像寻回了世无其二的珍宝。
是啊,曾经的鬼谷谷主若真有片刻变心,何苦再来演这深情的戏码?
如果他们都不曾变心,不曾不爱。
那又为何他们会走到现在?
“老温,我厌倦了那般日子,我厌你整天苦着个脸,没有半分曾经的明媚,我也厌了自己这般怯懦的样子。”
明明看出了他的试探却不问,他在惧怕曾经的情意真的烟消云散,这份怕让他宁愿活在曾经的回忆里,守在冰冷的雪山上。
这般怯懦的模样哪里像是曾经的天窗之主?
“阿絮……”温客行把周子舒转过身,“看着我。”周子舒微仰的看着他的眼睛。
“阿絮,感觉淡了我们就重新认识,你若腻了厌了,我们就从头再来,我好不容易抓住了你,我绝不会再放开你。”温客行这样说道。
他眼若星河,眉目含情,一如当年,风轻轻吹起了他的发丝,周子舒想他好像真的逃不开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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