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榕毕竟是当事人,能做的事也是寸微,就像犯罪嫌疑人说再多都会被扣上辩解的帽子,李珲也只吩咐了他这一件事,他再想帮忙,到最后也只是爱莫能助。
毕竟旋涡中的人无法自救。
江榕按下手机侧边熄屏键,确认一切无误了才松了口气,眉眼和嘴角都平平,看不出什么情绪,可黑眼圈却暴露了他现在很累的事实。
李珲心疼,催促他赶紧找个地方睡一觉,别再操心这些事,江榕说自己偷懒不太好,却被他一句驳回,让他保养好自己的状态才是最重要的问题,江榕拗不过,只好出门找地方休息。
吸烟室变得空荡荡的。
江榕并不抽烟,出了事之后,公司里有些刚来不久的员工不懂规矩,乱使眼色,他看得实在不舒服,就把江榕拉来这个不经常有人出入的地方,江榕说他并不介意,甚至还想再出去,被他拦了下来,可惜在这坐着也没坐安稳,总是一副心神不安的模样。
直到江榕接到一通电话,脸色才缓和下来。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用打火机沿着外围点火,没多久,房间里就被烟雾充斥,在密闭的小屋中久久散不开。
李珲抽的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就抽完一根,因为出神迟迟没察觉到,直到烟灰因为积累太多垂直落下,才把他拉回来。
他忙用手去接,部分还是从手指间落到地上,他愣怔片刻,懊恼地挠了挠头,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在烟灰缸中碾灭,懈了气直直坐在沙发上,无言中又拿出第二根点上火,烟又逐渐往外冒。
他不懂了,娱乐圈那么多籍籍无名的小明星,挣扎在这条大河中的求生者数不胜数,怎么就会有人喜欢单踩一家,非得把人踩到水底窒息才行。
他不过比江榕大几岁,那时候他不明白这个道理,时不时就和江榕说谁谁谁又踩着他们上位,江榕永远都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告诉他,“谁又不是这样过来的。”
不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艰辛。
熬过那段最苦的日子后,李珲庆幸地想,不用再被踩了。可现实是所有人依旧喜欢踩着江榕,拉踩,捆绑热度甚至造谣。
一切都会变好,才几岁的孩子,却总是这么和他说。
江榕上了个综艺,李珲忙前忙后讨好别人拉好关系,咖啡牛奶送个不停,他那时在想什么来着,一切都值得。
他想错了,狗屁值得。
节目最后请了个神秘嘉宾,江榕和他都没接到通知,等到人上台后才发现,是原来和江榕一块跑龙套的一个朋友。
曾经说自己不会演戏,干脆退了圈,近几年也没了联系,突然冒出来,成了炙手可热的流量明星。
他再收到通知的时候,不是道歉,是解约书。
演技不好是真的,退圈也是真的,成了流量明星也是真的,后来才知道,傍上了一个有钱人,被包养当小三去了。
谁又不是这样过来的?李珲真像回去扯着他衣领,用手指着他鼻子骂,有谁!比他们过的更憋屈!
他也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了,抽完最后一口烟,他拿出来放进烟灰缸碾灭,又发了会呆,扑了下衣服上沾到的灰,打开门走了出去。
再怎么憋屈,日子也得过。
那段暗无天日的时间里,江榕跟他说,“憋屈..也得过,我们得过成不憋屈的样子才行。”
他们就一直撑到现在。
那人似乎不太懂要隐藏个人信息之类,随便找个人就查出来最初的散播ip,再顺藤摸瓜找一找,就找到一个微博号上。
“是小号。”许成查看了下动态还有些别的东西,“应该是专门用来散播谣言的。”
程言许蹙眉,“查不出是谁?”
许成迟疑,拿不准时间,“再给两天大概就..”
两天..程言许眉峰凌厉,此刻蹙着,全身都带着一股冷意,气温降至冰点,“两天黑粉都够把江榕再造谣二十遍了。”
许成不置可否,碎片化的时代,谁还在意真假,只要有人起了个头,后面就能有人续写下去,关注的人那么多,两天,足够编出许多东西。
“上次我要查的人查到了吗?”程言许接着问。
许成点头,“查到了,是一个叫Zz的小号。”
程言许顿住,慢慢抬起头,“..谁?”
许成又低头看了一眼,确认没错,“是一个Zz的小号。”
当初程言许加群,用的并非大号,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号,许成也不知情。
他沉默,“江榕草的这个粉?”
“网上是这么传的。”
“……”
程言许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朝外走,推开门才想起里面还站了个人,“我去处理点事,你先看着办。”
他补充,“那个Zz不用联系了,那个小号是我的。”
许成点头,看着程言许几步消失在视野中,脸逐渐变成一个问号。
谁是谁?
许成颤颤巍巍找了个位置坐下,盘算着是解决还是不解决,他发现了,只要有关于江榕的事,发展走向都不会太正常。
程言许找到江榕的时候,他还趴在沙发上睡觉,因为沙发不够长而把腿蜷起来并在一块,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程言许放低了脚步,无言靠过去,用指腹轻轻剐蹭了他的脸。
江榕睡得沉,竟然也没感觉到。
自从回来后,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上次那通电话也只是在说公事。
他把他轻轻推醒,“江榕。”
“事情解决了。”
江榕惺忪着,睁不开眼,说话带着鼻音,闷闷一声,“嗯?”
真像只猫了,程言许勾了个笑,把他拢在怀里,“你知不知道他们说你草粉?”
“假的。”江榕说得干脆。
“我知道。”他接着说,用手剐蹭他的。“那个Zz,他们说你要草的粉。”
“嗯?”江榕彻底清醒过来。
“是我。”程言许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承认这个身份,是因为这种事,略微无奈。
“..是谁?”江榕也变成个问号。
程言许斩钉截铁,“是我。”
是他,是他,就是他。
江榕脑子里莫名想起了这首歌。
老天爷,赐给我一个正常的挑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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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