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闲听见安闻的动静,知道安闻醒了,低头磕在安闻床前:“奴有罪,请主人责罚。”
安闻刚醒,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对安闲的认罪十分茫然不解。他轻声让安闲起来,安闲不动,安闻心里的火气就上来了。
“咳咳……咳咳咳……”安闻话还没出口,就大声的咳嗽起来,剧烈喘息的模样吓到了安闲。安闲顾不上继续请罪,赶紧爬起来帮安闻顺气。
安闻好些以后,安闲想接着跪回去,但安闻死死拉着他的手不放。
“你说你有罪,那你倒是说说,都有什么罪?”
安闲想跪下,但安闻不让他动,安闲只能就着这个姿势继续请罪:“奴……”
“我教你的都忘了?”安闻打断安闲的话。
安闲顿了一下,再开口变成了‘我’:“我偷看主……少爷,擅自替少爷盖被子,擅自触碰少爷,擅自违背少爷的命令,擅自拿少爷的银子。”
这些都是大错,放在丞相府是要每日鞭二百,连续七日,然后停一次解药的。
安闲不知道主人会怎么惩罚他,他只求主人能留他一命,让他能继续保护主人。
安闻听到安闲请罪的时候就皱起了眉,他不知道安闲以前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竟然连这样为主人考虑的事都要惩罚。
那条‘违背命令’也就算了,怎么连给主人盖被子这样的事都要受罚?至于银子安闻反而忽略过去了,只当是厨房里没菜了拿去买菜的。
他抬头看一眼,虽然安闲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已经写满了绝望,忍不住微微叹口气:“你即使不说,我也不会知道。”
安闲微不可查的摇头:“不行,不能欺瞒。”
理智上安闻应该感到不悦和心疼,但安闻此刻只觉得开心。
他拉着安闲命令他坐下,整个人都靠在安闲身上,察觉到安闲一僵,然后才放松自己,安闻嘴角禁不住挑起一抹笑。
“你自己说,应该怎么罚?”
安闲颤抖一下,道:“按惯例,应该连续七日每日二百鞭刑,然后停发一月的解药。”
安闻整个人都不好了。
“二百鞭?还连着七天?!”你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
安闲不明白安闻为什么生气,以为是惩罚还不够重,就继续道:“还有针刑……”
“闭嘴。”安闻打断了安闲的话,反复深呼吸才把那股怒意压下去。
他本来想和安闲说你没有错,但看着安闲茫然又惊惶的眼神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先记着,你看我病的这个样子,哪还有力气罚你?”安闻换了一种表达方式。
安闲若有所思,接着道:“我可以自己来,不劳少爷动手。”
安闻差点噎住,这傻子怎么就这么蠢呢?
“不行,必须我自己来。”
安闲于是再次低下头:“是。”心里轻松了不少。
安闻也轻松不少,‘可算是糊弄过去了。’
夏天白日长,安闻一时分不清是什么时间,看外面晴朗的天气猜测应该还是上午,最多不过中午,一问安闲,居然已经未时末了。
换算一下,就是下午接近三点左右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少爷醒了没?”接着人才走到门口,是李婆。
李婆见屋里安闲在床上坐着,安闻靠在安闲身上的古怪姿势,整个人顿时一哆嗦,以为撞破了主人家的好事儿,吓得赶紧跪下,头都不敢抬:
“少爷,老婆子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安闻皱眉:“闭嘴,不许乱说。”
李婆连连磕头:“是,老婆子什么都不知道,老婆子就是来问问还煮不煮粥了,什么都不知道。”
安闻的注意力顿时就被转移过去了:“煮粥?什么粥?”
安闲僵着身子要说话,被安闻悄悄按下了,李婆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小心翼翼的说:“少爷病了,是安闲差老婆子请了大夫看诊,然后让老婆子熬得药。安闲说少爷肚子不能空着,让老婆子把粥煮成糊糊给少爷吃。”
“老婆子不懂少爷情况,只能安闲怎么说就怎么做。”
李婆当了好多年的下人,最懂什么叫明哲保身,这么说,虽然有功劳落不到她头上,但有什么惩罚,也跟她没关系。
安闻这一年多什么没见过?一听李婆这话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他在安闲僵硬的脊背上拍了拍:“嗯,做得不错。还有粥吗?热了给我端过来。”
“诶诶诶,知道了少爷,我马上就来。”李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踩着小碎步跑走了。
安闻这才问:“我生病了,你找的大夫?”他已经忘了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吩咐安闲找大夫的事了。
“是。”因为安闻还靠在他肩上,安闲不敢动。
安闻有点纳闷:“看病买药都要钱,你哪来的银子付账?”
眼看着安闲的脸唰就白了:“是昨天大夫找回来的银子,少爷放在床头了。”
“哦。”安闻记起来了,刚才安闲说的‘擅自拿银子’原来就是这个?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得到安闲肯定的答复后觉得安闲是真的傻。
“算了,反正也用在我身上,恕你无罪。”
“规矩……”安闲还想说什么,被安闻食指抵在嘴唇上:“听我的,我说了算。”
安闲这才闭上嘴不说话了。
说话间李婆手脚迅速的端着一个陶罐回来了,里边是温热的粥,已经煮成了糊糊。
李婆放下陶罐跟碗筷忐忑的看着安闻的眼色,见安闻挥手立刻躬身一礼,逃也似的溜了。
安闲猜测着安闻的想法,低声请示:“我伺候少爷……?”
安闻懒懒的从安闲肩膀上下去,让安闲把粥递给他。
安闲用手悄悄试了试温度,感觉有点烫,就偷偷加了点内力,让粥凉下去。
到安闻手里的时候,温度刚刚好。
安闻喝完一碗,看安闲一直在边上站着,暗骂自己疏忽,顺手指了指装粥的陶罐:“你吃了吗?没吃一起吃,这么多我也喝不完。扔了浪费。”
一边说一边把空碗递过去,让安闲再帮他盛一碗。
喝第二碗的时候,看安闲还是不懂,安闻只能开口道:“我不喝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安闲这才动手给自己盛粥,他吃的很快,不等安闻喝完第二碗粥,陶罐里的粥已经尽数入了安闲的肚子。
安闻喝完粥招呼安闲过来,在安闲肚子上摸了摸,居然没鼓起来?
“你这么多东西都吃到哪儿去了?”
安闻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安闲眼神一黯,‘是我吃太多了吗?’嘴上回答安闻的话:“我是习武之人,饭量大。”
又道:“我会控制自己食量的,不会再吃这么多了。”
安闻哭笑不得:“吃得多是好事儿,你看我想吃都没有这么大肚子。”
知道安闲是觉得自己嫌弃他饭量大了,安闻又接了一句:“你放心吃,我还养得起你。”
内心其实隐约有点发愁。他总共就不到两千两银子,买了宅子又买了人,所剩不到千两银子。
虽然这个世界一两银子就够普通人家生活一年,但那是建立在逢年过节才能买上二两肉包饺子的基础上。安闻喜欢吃肉,他手里的银子就只够维持日常开销了。
要想在这儿舒舒服服的生活下去,这点银子根本不够。
但他除了说书……什么都不会。
虽然会弹琴,能冒充一下琴师,可这个小地方,哪里有付得起钱听琴的呢?
虽然说书在凉城反响很大,但安闻还真不确定,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小镇子上能不能吃得开。
算了,以后再说吧。
安闻很快放下自己的思绪,让安闲坐到床边充当抱枕。别的不说,安闲身材壮硕,又暖呼呼的,抱着十分舒适。
手指不经意碰到安闲的膝盖的时候,安闻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他醒的时候看安闲在地上跪着,不知道跪了多久,当时被安闲的请罪一打岔,就忘了问了,一直拖到现在。
他隔着衣服在安闲的膝盖上轻轻点点:“我醒之前你跪了多久?”
“两个时辰。”
这么久?!安闻的眉立刻就皱起来了。
“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安闲听到安闻的命令,脸色唰就白了,僵硬着站起来背对着安闻,把腰带解开。
“转过来。”不转过来我怎么看你腿上有没有伤?
安闲闭着眼睛转过身,手搭在最里边的裤子上半天都扯不动。
安闻拍拍身边的褥子:“坐啊,站着干嘛?”
没想到安闲低着头涩声道:“少爷可否容我去洗个澡……污了少爷的眼睛……”
“我就给你擦个药,你洗澡干嘛?”安闻莫名其妙的看着安闲,然后瞬间就懂了。
同时,听到安闻说话的安闲脸腾的红到耳朵根儿,接着又瞬间变得煞白。
‘我在想什么?我居然这么玷污主人?’他几乎想立刻跪下,但脑子里又牢牢的记着安闻的话,只能惨白着脸站在原地。
“我……”
“没事,我恕你无罪。”安闻赶紧截断他的话,再让他说下去,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来气他呢。
安闲只能僵硬的坐到床边,任由安闻撩起他的裤腿,在他膝盖的淤青上涂上药膏。
他想说自己没这么娇贵,这点淤青根本连伤都不算。但对上安闻的眼睛,所有的话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乖乖的让安闻替他擦上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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