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肖战怎么哄,王一博都死死攥着被子缩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双眸泛着水光,满脸都是委屈。
他从没见过王一博这般戒备恐惧的模样。
肖战拧着眉,欲要强硬地上前查看一下,刚一倾身,眼前却是一道白光掠过,他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却磕到了床头。
“嘶……”他吃疼一声,抬眼看去,王一博却依旧是刚才的模样,像是未动分毫。
奇怪,怎么会无缘无故撞上床头呢?
王一博情急之下捏的诀,下手似乎重了些,却又不敢表现关怀,只能装傻充愣。
他希望肖战知难而退。
肖战站了起身,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妥协:“你别紧张,我让你那个随侍进来照看你可好?”
王一博的神色有所松动,点了点头。
肖战只得暂时离开内室,一出去便打发了一众人等,看样子王一博并不想太多人打扰。他叫来清江,吩咐道:“你家小少爷心绪不大稳定,我已遣散众人,你进去瞧瞧,若有需要,长汀会安排妥当。”
“是,王爷。”清江一一应下。
他顿了顿,又喊出霏儿:“霏儿,你去准备些小少爷爱吃的,随时备着。”
“是。”霏儿应下后便着手去打点了。
安排妥当后,他回眸看了一眼,“本王还有要事,长汀,你在此处候着,小少爷什么时候肯见我了,你再告诉我。”
清江和长汀目送着肖战离开,两人都没说话,长汀抱着长剑立在门外,颇有门神的架势。
清江斜睨了他一眼,确认肖战出了院子后,才转身进了屋,仔细拴好门栓。
另一边,肖战刚出院子,却又悄悄翻墙而返,他也不想在自己府上还跟个做贼似的,只是王一博的样子过于反常。
王一博有事瞒着他。
为了弄清楚,他不得不出此下策,遣散众人,装作自己离开的样子,令屋子里的人放松戒备,才好让他看清楚。
肖战熟门熟路地找到半掩的窗户,里面传来了二人对话的声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一博的声音有些焦急。
“小殿下,应当是您身上灵力波动了,恐怕得调息一下才能好。”清江叹了一声,“如今又不能轻举妄动,也不知在王府里须得几日才行。”
……
肖战驻足听了半晌,若有所思地走了。
翌日,肖战是在午后才来。
王一博调息了一夜,仍旧无法恢复,只得称病卧床,将床幔放了下来。
肖战也被拒在帷幔后,接近不得。
“你整日这样总会闷坏的,合该到院子里走走。”肖战也不深究,索性便寻了个凳子坐下。
床幔内的人轻咳了几声,颇有些柔弱地回道:“有点累。”
“不如还是让太医给你瞧瞧吧。”肖战神色淡淡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王一博有些摸不透肖战的态度,小心地应对着:“没事,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他捏着床单坐立难安,偏偏床幔外的人正饮着茶似有若无地瞥过来,像是看他,又不甚在意的样子。
难不成这个人过来这儿就是为了喝茶?
肖战没再说话,王一博惴惴不安地揣测着,却没容得他多想,霏儿急匆匆地跑进来禀告:“王爷,县主娘娘来了!”
“慌什么,来了客将她引到前厅去便是。”肖战轻声斥道。
“可是……”霏儿面色为难地看着她,“县主娘娘说,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来……来……”
话音未落,院子里吵吵嚷嚷的,有人破门而入,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领着一干内侍,直接将霏儿推倒,来势汹汹。
永安县主,平阳郡主的母亲,也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了。
“臣妇奉皇后娘娘旨意,捉拿藏匿于王府内的妖物。”县主目中无人,一眼瞧见床幔后的人,当即下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拿下!”
一干内侍正要上前,却听得肖战将手中杯盏重重地扣在桌上,一记凌厉的目光扫过来,顿时吓退了上前的脚步。
“王爷,难道还想抗旨不成?”县主冷哼一声,反问道。
肖战笑了一声,眼底却结着冰霜:“县主娘娘好大的架势,带着一群人闯入我王府后院,单凭一句话就要抓走本王的王妃,是否太荒谬了?”
“臣妇不过是遵循皇后娘娘的懿旨,奉命行事罢了。”永安县主上前一步,使了一个脸色,身后的那群人也往前走去。
“慢着。”肖战一声令下,无人敢轻举妄动,他厉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本王的王妃是妖物,有何证据?”
县主攥紧了衣袖,面色神色如常:“平阳不过见他一面,便遭遇不测。京城内外戒备森严,怎会有劫匪敢袭击皇室贵胄!他若非妖物,我平阳为何见他之后便遇难?”
“也就是说,”肖战冷笑一声,抬眸幽幽看向她,“县主凭借自己的臆测,便断定了本王的王妃是你口中的妖物?”
“我若今日让你这样带走一博,我如何向将军府交待?一博是陛下亲赐的八王妃,纵然他有错,也不应是县主娘娘来羁押。”肖战站起身来,以一己之身将床幔后的人挡住,不怒自威,“没有其他的事,请回吧!”
永安县主拗不过,她心知肚明,不该撞着肖战的跟前直接将人掳走,这人连皇后跟前都敢将人带回来,自然不会管她到底有没有皇后懿旨。
“八王爷,小心受了这妖物蛊惑,将你自己也害了!”永安县主恶狠狠地说完,甩袖离去。
肖战却垂下眸来,若有所思。
一群人散去,屋子里忽然恢复了平静,霏儿也不知什么时候退了下去。
王一博一直躲在床幔后面提心吊胆,此刻见着肖战背对着自己站着,也猜不透他的意思。
“肖战……”他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面前的人身形一动,这才转过身来,靠近床边,肖战的目光带着探寻,却温温柔柔的,像是一池春水,叫人忍不住要沉溺进去。
他开口也是温温柔柔的:“怎么了?”
王一博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他问道:“你为何执意护着我?”难道真的不怕自己的王妃就是县主口中的……妖物?
虽然王一博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妖物,他们鲛人一族人身鱼尾,是南海灵气滋生的灵物,与偷食精气的小妖不可混作一谈。
肖战撩开床幔,看向耷拉着脑袋的王一博,此刻仍旧是一副戒备的姿态蜷缩在被褥里,他没有靠近,只是看着对方,问道:“你肯信我吗?”
“啊?”王一博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垂下眼帘,内心五味陈杂,乱糟糟的一团。
其实,他很早以前有见过一次肖战,那是他第一次化成人形跑到将军府外去逛灯会。
这人很奇怪,坐在豪华的画舫游船里,笙歌夜舞,怀里的美人跟天仙似的,他却笑得不是很由心。
王一博本来是蹿到船上看热闹的,一看却觉得很没意思,正打算回灯市里玩,水面却忽然飞出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直直地跃入画舫之中,顿时杀机四起,原本在台上弹唱的,起舞的,竟从广袖里露出锋利的匕首,船上顿时乱做一团。
满船的侍卫逮住面生的便要捉拿,王一博也被迫四处逃窜,他逃不出去,只能就近躲进一间厢房里,却正好撞见一名女子挥剑欲要刺向被击倒的肖战,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便施法制止了。
好在肖战倒在地上,一时间没注意他的动作,待他阻止过后才迅速起了身。
女刺客被他打断,神情恼怒地冲了过来,王一博不敢再贸然施法,仓皇躲避之下,还是肖战干脆利落地了结了她。
把自己伪装一个绣花枕头,其实身手不凡。王一博知道就算他不闯进去,肖战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刺到的。
可是肖战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对这个人,始终有太多的疑惑。
“接下来我要同你说的事,或许对你来说很荒谬。”肖战将手覆在了那双攥紧被单的葱白细手,安抚似的捏了捏,“你听说过神官吗?”
其实肖战昨日听到的都是些难以捉摸的对话,加上连日里查探的讯息,他的推测证实了七七八八,但他的确是没有亲眼见到,无法下定论。
有许多法子能让王一博藏匿的秘密无处遁形,可他实在不愿强迫对方,徒生怨怼。
他希望两人能够以诚相待,消除心里埋藏的重重疑窦。
王一博感受到覆在自己手上的掌心的温热,在听到“神官”二字时目光一颤,疑惑地抬眸:“你怎会知道……书上写的?”
神官其实最早并非神,而是人。唯有登上翠竹峰的仙门弟子才能获得神官一职,而神官需要在翠竹峰峰顶潜心修炼,历经天劫后方能飞升上神。
古往今来,仙门不受世人推崇,更有甚者视为邪魔歪道,因此历代神官少之又少。百年来翠竹峰上仅出现过一位飞升上神的神官,他的名号也因此响彻四海八荒。
时影,是他飞升上神天君所赐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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