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宫里头又送来赏赐的东西了’卓玛咬肌绷紧的望着赫连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生怕赫连陵会因此不爽。
赫连陵后槽牙清颤一下,眼睛便也有意无意的扫在院子里一箱箱的赏赐物件。这一月以来,他从一个无宠皇子直至敌国质子,宫里的品阶也是抬了又抬,大都盛传蒙夏要与舋朝联姻的传闻,而这等差事怕是毫无意外的落在了他头上……
果不其然,阳春三月,王府就接到了和亲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荣世子赫连陵,宗室子嗣, 恪敦忠孝, 饱读诗书,性行温良,着即晋封和硕亲王,择日与舋朝镇国公主慕姝结成秦晋之好,永固边疆,钦此!
赫连陵有些恍惚,却又有几分嗤笑。大抵是没想到国朝为求自保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但仔细一想却也是意料之中,这吃人般的深宫败者注定逃亡。父皇难得拍拍他的肩头,满脸维笑的叫他好好准备。周边跪着一圈奴才都眼神悲悯的望着他,他稍稍稳住神,便头也不回的带着卓玛离开了,只留得他们在原地回味。
皇后也日日不间断的送来补汤,仿佛生怕他悲痛欲绝的昏死过去,又或者担心他出了事情,远嫁和亲的担子就要落到自己那生身儿子身上。
赫连陵传了卓玛几次,都不见人影,便抚抚身上的衣角,整理了一下表情,唉声道气进了偏房。
卓玛见他进来,抿着嘴笑了笑,努力遮挡着,奈何身后那大红的嫁妆着实有些刺眼,他接过卓玛手边的礼单扔在一旁。
‘都安排妥当了?!这从嘴里发出的声音虽然沙哑,却是十分有力,卓玛望向赫连陵,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主子,这儿新出了道牛乳粉菱糕’秀夏忙不迭的搭上慕姝胳膊,将茶点递上去。
俩人倚在坐垫上,看着说书先生唾液横飞,指指点点,正讲到蒙夏将士如何残暴时,秀夏附在慕姝耳边问她;‘要真是这样,那质子和亲也甘愿做宠?
慕姝摇摇头,转而一本正经的跟她说;’哪能怎么办,蒙夏连连败战,我公主府愿意收他已然是大恩典了。
秀夏虽知道慕姝这是实话,却也无端的笑了起来,战争之下,安宁的日子又能有几天呢。
刚出茶阁,好巧不巧就遇到北郡候的废物嫡庶子大闹雅楼,慕姝冷笑一声,秀夏便悄悄摸了街边的布老虎递给我,随即便丢了出去,听着那吃痛的叫喊声,慕姝忙拉着秀夏狂奔,可是街上黑压压的人头,谁又能认出谁呀?
她俩溜之大吉,趁着夜色偷偷盘上墙头,悄悄溜了回去,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静的吓人,只留的几处飘摇的灯火,摇曳生姿。
慕姝摸索着上了床,哎呀,真是不由自主的打着哈欠;困得眼皮打架,秀夏摇着要她起来梳洗,似乎见她实在没什么精神,便也由着她去了。
临行前,赫连陵嘱咐卓玛去了趟猛犸寺,瞧着他那生母的牌位,卓玛见的不由得心里发涩,诚心诚意的磕了几个头,万望她一切都好,希望她能保佑他们和亲一切顺利。
北境的风越来越大,连马车都被吹的吱呀作响,耳边的风声如嘶吼般狂吠,赫连陵小心翼翼的掀开花轿的卷帘。
迎亲队伍的旗帜随风飘动,上面的狼头黑骑蔓延着无尽的肃杀之气,让人心生忌惮,难以直视。
中原战绩是出了名的,如今边塞势力越来越大,几次战争下来,蒙夏国力也是消耗严重,自然是以和为贵才是万全之法,况且能用一个皇子就解决的问题,又何须动用千军万马,劳民伤财呢?
外面的雪渐渐斑驳拍打在窗纸上,赫连陵也昏昏沉沉的睡了几日,听着外面风声的变化,我们就知道已经来了蒙古,过了雪岭,就真真切切到了上都。
北境的寒气极盛,跟着赫连陵来的仆从三番五次的换着暖炉。
‘殿下,再忍忍,就到了,末将护送您至雪岭一带,就班师回朝了’。
赫连陵点点头,将手里的暖炉裹得更紧了些。
他心中越发有些忐忑不安,甚至隐隐生出来丝丝恐惧。紧张的捏着嫁衣的袖口,手心浸湿汗,他此去就为了博得恩宠,但仍怕坠入的是另一个深渊,一辈子禁锢着自由。
风渐渐和顺,雪中也渐生暖阳,再抬头时,只剩下卓玛和一帮子陪嫁侍从。
他知道,他到了,到了这个可能终此一生的地方。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随着周边哭泣及叫嚷声陆续传出,他紧绷着神经,一刻也不敢松懈,僵硬的端坐在轿子里,霎时间,轿子的窗布也随即被扯下。
‘你就是和亲来的?
为首的中原将领,把弄着陪嫁的珠串,赫连陵绷直腰板,压抑着他的不安,推开他搀扶的手,径直跳下车来,随即冷然的质问道
‘这就是中原的待客之道?’
为首的将领哑然,高大的身影翻上马背,腰间别了一把小弯刀,挥动着马鞭,和亲的队伍就被纷纷缴械了。
是夜,慕姝过问起这新婚驸马,秀夏才道出缘由。
“赫连君子仍有些抗拒,恐怕洞房一时…”秀夏翻了个白眼,冷哼着说。
“任他闹,等他闹够了,玩累了,拖过来大婚。”慕姝漂亮的眉眼间如覆冰霜。秀夏了然慕姝的意思,随即就传了指令,把赫连陵拖进来。
慕姝面上浮出诡异的笑意,低语着“你来了,把你锁起来…你就会乖了。”
赫连陵四肢被锁着,却还要日日侍奉,他甚至都觉得慕姝上了瘾。
慕姝撕开他的外袍,不经意间露出了左手手臂的朱红。
赫连陵扭动着,下意识躲闪,“这…这是臣的守宫砂。”
慕姝攥紧手里的铁链,向这那抹红色就是一吻,“日日眼巴巴等待我的传召是你的责任…连这个都做不好…真是一无是处。”
赫连陵摇头,双手合十“臣有心无力,望公主另谋高就。”
慕姝拿起书卷抽向他,平和到:“那就任凭我处置。”慕姝牵着链子,笑着推赫连陵进去。
“赫连陵,你看,这是本公主专门为你准备的房间,喜欢吗?”
赫连陵慌乱起来,暗室里的刑具跟他的清白一比,他瞬间打起了退堂鼓。
慕姝叹气一声,“都是赫连君不听话,才让你看到了本公主这一面。”
“不…不…”赫连陵鼻尖冒出汗珠,心里翻腾不已,慕姝远比他了解的还要让人意外。
慕姝拭去他额角的汗珠,缓缓到“没事儿,赫连君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赫连陵咬紧嘴唇,下一秒赤去衣衫,跪地而拜“臣求公主临幸,求公主大恩。”
慕姝与他对视着,略微迟钝的走到赫连陵面前,俯身吻上他的唇,云雨起来。
“本公主好像明白你父皇三番五次找机会送你来了…”细密的吻落在耳垂,慕姝面色微红。
“为两国之交献身,是臣无上荣耀。”赫连陵闭着眼有些认命道。
“早这样不好吗?从本公主看你第一眼开始,就知道你担得起这份恩宠。”慕姝撕下衣角掠过冰冷的地面。
天都微微黑了,冷风吹进帘子,月光也透过缝隙照进来,看起来时间不早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睡了多久。
赫连陵坐在榻上,呆坐了许久,才渐渐缓过神接受了这陌生的环境。
散落在地上的喜服已经没有了,只放着一身叠的方方正正的白裘皮襦裙,就连配饰也是白晃晃。
他慢吞吞的给自己换上,思索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喊道;卓玛?
帘子果然被掀开了,但是进来的人确不是卓玛他们,而是一个高挑的女子,身体壮硕,手里端着食盒,她围着毛草,走起路来大步流星的,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模样。
赫连陵微微一顿,脑子飞快的开始转动。
‘您醒了?这是公主吩咐奴才们准备的,您用了这碗药,奴婢好回去复命。’似是看出赫连陵的疑惑,女子也是极快解释了缘由。
赫连陵浑身战栗迟迟不接,良久才从齿缝逼出两个字,‘出去。’
看见赫连陵的反应,慕姝大步走过来,一手从宫人手里拿起那碗药,另一只手环住赫连陵就往殿内走。
‘为什么?’赫连陵垂下眼眸,问道。
‘赫连陵,我们目前不需要有孩子,你不需要子嗣傍身,也不必怕没有退路’。慕姝定定的看着他,浅浅一笑。
赫连陵双腿有些不听使唤,周身都微微颤抖,仍抗拒的接过碗。
‘孩子会是珍宝,但你不会!没有孩子,本公主才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宠爱你。’慕姝掩嘴而笑,轻哼中似自嘲,又似讥讽。
‘我明白了’赫连陵平静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仿佛就是就像是温水入喉,尝不出什么滋味。
“公主,满意了?”
慕姝有些哑然,临走时丢给她一把镶着墨色宝石的蒙夏短刀,说是叫他防身用,赫连陵握在掌心端详着上面错综复杂的花纹,神情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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