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雾散天放晴,白墨樱同紫馨回了白府。
进了庭院,就看见白星同着侍妾刺绣,白墨樱当着没看见继续向里走,却被人挡了回去。
女子穿个百褶裙,一副银累丝耳坠,略施粉黛便显得容色倾城,笑容满面。
“哟,姐姐好兴致,病刚好就出了门,这是从哪儿来?”
“是妹妹啊,承蒙郡主厚爱,去拿温习册子,赶忙回家去书房温习落下功课,未曾看见妹妹,姐姐给妹妹陪个不是。”
白星一听郡主,不敢造次,只能旁敲侧击:“姐姐成日贪玩成性,能看进去这些高深之理?”
紫馨在旁随时防着白墨樱动手,一听自家主子受了气,马上道:“二小姐未免有些太不尊重大小姐了!”
白星一巴掌呼上去:“你是哪个石头冒出的贱婢,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紫馨捂着生疼的脸,大口喘着粗气。
白墨樱笑着搭上白画的手:“同一个婢女计较什么,妹妹切勿气坏了身子。”
紫馨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盯着白墨樱。
白星觉着疑惑,但随即有了压嫡女一头的优越感冲昏头脑。
她神气活现着开口:“既然姐姐开口了,那就……啊!”
只听一阵清脆,白画那白皙的脸上忽的火辣辣──只留个巴掌印。
“你敢打我?”
“为何不敢?紫馨是平民之妻正儿八经的千金,你什么身份?一个想要权贵被送来做妾的可怜妇女生的女儿罢了。”
像是戳了白星的痛处,她一下起身:“你!”
“我?我如何?你安心做庶女我也懒去管你些见不得光的事,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再风言风语,散播谣言,仗着正室无宠欺我,摆了十足架子,那好,既然这样,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我全抖落出来!”
白星悼慑着:她怎么知道!
疑信参半,白星看着旁边跪着的几个婢女,为维护颜面,按住害怕出口:“你血口喷人!我清清白白!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怎会做!”
“是吗?张……”
“姐姐!”
她扑通一声跪下,去扯白墨樱的衣角,泣下沾襟:“姐姐!妹妹知错!妹妹只是听到身世有些气急,并无恶意!姐姐宽宏,求姐姐饶了我!”
那些,白墨樱三年受的苦,遭的罪,她只字未提。
不过白星在祈求,祈求白墨樱给她最后一份颜面。
白墨樱弯下腰,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掐上她的脸──太漂亮了。
眼睛通红,不停地抽噎着,成珠的泪从眼前滑落。
好好一副皮囊,怎么生了个蛇蝎的心?
她听懂了白星的言外之意,也只想略施小惩,放了手。
“你听清楚,白星,往日之事不可追,过去之事我不同你计较,若以后,你伤我或我朋友一毫,我便成千上万的还给你!”
“在送你一句话,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若我想争,怎的也落不到你个庶女身上。”
白墨樱扬长而去:“紫馨,我们走。”
白星趴在地上,远望白墨樱逐渐离开视线,手攒的极疼。
“小姐,地上凉……奴婢扶您起来……”
奴婢爬到白画身旁,却被扇了几个耳光。
“滚!都给我滚!一群没用的东西!白墨樱身边的贱婢都能替主子说话,你们呢!都死了?!”
有苦不敢言,几个奴婢带着绣品离开了庭院。
白星颤抖起身,拿起花盆就朝地上砸,却不解半点恨意。
白墨樱这个小贱人!为何如此私密的事都能被她听了去!
明明谁都没告诉……
“贱人……贱人!你等着吧!”
她趔趄离开,打翻的花盆静静躺在地上,厚厚的土夹杂雨水青草香,几个仆人忙着清扫。
“小姐~我的好小姐~你就告诉我二小姐同谁有私情嘛~我保证不外传!”
从离开庭院到书房,白墨樱被这话洗脑四十遍不下。
她放下书:“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脸不痛吗?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紫馨蹲着,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疼了!听个闲言碎语就不疼了!”
“哪有什么闲言碎语,赌了赌,赌对了。”
这点,白墨樱倒是撒了慌:在她被逼进皇宫满不在乎的时间里,热衷于听各种闲言闲语,这白画的故事另人大跌眼镜。
一张漂亮脸蛋勾了姑苏城七八家官宦人家的公子,而这高深之处就在:即便知道,这七八家公子也甘愿买单。
上流圈子大部分人都知道,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何苦磨破嘴皮,去劝个毫不相干的人呢?
十三四岁时,白画还会掖着藏着,知道害臊,随着时间推移,白画渐渐大胆起来,经常朝院里带些男人,红烛罗帐的。
云沁渐渐也听到些闲言,起初不信,直到有天亲自见了,勃然大怒,恨铁不成钢,说了好几番白画,而白画也发誓,不在做污秽之事。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忍了几个月后的白画还是受不住,偷偷在母亲的水里下了药,在客房左拥右抱。
三房再三叮嘱两个女儿不要插手此事,随着她去,不负她望,这回的男人里,有个不怕死的妻,拿了数十两银子将白画一顿好打,而男人也不见了影子。
有了这次教训,白画才痛改前非,洁身自好。
“小主是猜的,这不明摆说,她同张家公子有染!”
“可能吧。”
白墨樱拿起书,继续啃起许久没读的陈年老文,但就是看不进去。
她索性不看,认真听着紫馨的话。
“小姐,恕奴婢直言,小姐这么一闹,明日又要被二房叫去了。”
白墨樱笑着合上书:“借她十个胆都不敢给二房说。”
“小姐的意思是……?”
“打傻了?二房虽然手段残忍,毕竟是富商之女,还是有良知的,若我去捅了这层纸,这种有损家风的事情被二房听去,你觉得白画的后果会怎样?她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紫馨嘿嘿一笑:“话虽如此,可奴不觉得,二小姐是个善罢甘休的主。”
“我也不觉得,紫馨,最近盯紧三房动作,二房这除了云沁,都不用汇报。”
“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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