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了。”肖战担忧地看着王一博的伤口。
王一博气得说不出话,只在旁边看着军医为肖战治伤。
内服的汤药极苦,两个人熬一瓦罐分着喝。肖战举着碗说,“碰一下。”
王一博五指闲闲地扣着碗,敷衍地碰了一下。
“不苦。”肖战摸摸王一博的脑袋,“喝掉变聪明。”
“嗯?”王一博有些疑惑,“何出此言?”
“喝完不笨。”肖战因为摔伤之后变成痴儿的事喝过很多很多中药。他的自尊心好像要比旁人强很多。只要爹娘说喝完就会变聪明,他就一口气全喝掉。
久而久之,肖战就以为所有的中药汤都是能让他变聪明的。他还很开心呢,因为好久没有喝过聪明药了。
王一博懂了肖战的意思,心里有些发酸。他喝完药以后找出个纸包来,这是他向军医讨的枇杷糖和梨膏糖,用来给肖战解解馋嘴的。
肖战张嘴抿进去一块糖,过了一小会儿才尝出甜味。
“早点睡吧。”王一博捏捏肖战的肩膀,“以后不许去了。”
“要去。”
“睡觉。”王一博脸色很难看。
肖战始终不太敢正面反驳王一博,于是抿抿嘴,在心里小声地“切~”。
肖战睡觉前总问王一博什么时候能回家,今天也照例问了一句。
“是不是再过好多天就回家了?”
王一博故意吓唬肖战,“不让你回家了,我把你留在这里和我成个小家,你可愿意?”
“要回家。”肖战心里记挂着爹娘,他拉着王一博的胳膊说,“我们一起回。”
“我跟你回……”王一博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摸摸鼻子,心想到时候你爹娘不把我腿打断才怪。他搂着肖战的腰,吻了吻肖战的鼻子和嘴巴。
肖战抿嘴笑,“你跟我回。”
“跟你回去干什么?”王一博一个从不爱磨叽的人,到了肖战面前就变得废话躲起来。外面寒风呼啸,他裹紧了被衾,“说说。”
肖战想了想,“跟我回去喝茶吃糕糕,睡觉,挖地……”
“跟你挖地?”王一博笑问,“你不是少爷吗?怎么还挖地?”
“要挖。”肖战语气很笃定。他原本在家的时候就喜欢拿着小铲子东挖西挖,翻翻石头挪挪花盆。其中的乐趣旁人不懂得,肖战也不会拉着别人一起挖地。既然他说要和王一博一起挖地,就说明王一博在他心中分量不轻。
“好,挖。”王一博捏捏肖战的屁股,从后背顺着摸到腰,“还要干什么?”
“还要跟爹娘请安。”肖战说,“我也跟你的爹娘请安。”
王一博吻了吻肖战的手掌心,他忽然觉得,肖战这个小傻子好像真的把他当一家人。想到初见面时候发生的那些事儿王一博不免又有些愧疚。他靠着肖战,无意识发出了一些声音。
肖战说王一博像小狗,没有睁开眼睛只会呜呜叫的小狗。
“我看你又在找干。”王一博被肖战那么说有点不好意思,只能用这种又犟又有点蠢的语气掩盖情绪。
肖战赶紧闭上眼睛装打呼噜。睡了,莫扰。
王一博捏了捏肖战的鼻子,“装。”
肖战:“……”我真的睡着了。
9
他们夺回了匈奴蕃贼强占的城池,战争才刚刚开始。
少年就是少年,不为儿女情长不为父母高堂,王一博站在城墙之上遥望漠漠北疆,心中腾起的自然是逆转乾坤鸿鹄志。
最严寒的日子要来了,将士睫毛胡须皆挂着冰霜,两颊皲裂,细细的红色裂纹像植物的根须肆意生长,包起来的耳朵痛痒难忍,尤其在烈日下或是火堆旁,更是钻心的痒。
但是那个冬天王一博不觉得难熬,他的被窝里有个肖战,热乎着呢。如果能不受伤就更好了,王一博抚摸肖战身上每一道疤。肖战也摸王一博的。
“让你不听我的话,看现在留疤了吧。以后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了,姑娘怕丑。”王一博真坏啊,逮住机会就给肖战灌输这种思想。
“没关系。”肖战怜爱地看着王一博的疤,“我不怕丑,我嫁给你。”
王一博笑了,“你想说我也丑是不是?”
肖战摇头,“不丑。”
既有城池,将帅便暂时不必再住帐子,都集中住在城主的屋宇中。所以肖战又见了戴月几次。
戴月风华如旧,只是越发消瘦。举手投足也浑然是个女子做派了。见到肖战便以扇遮面,好像女子规避陌生男子一般。
肖战觉得奇怪,怎么戴月都不和他说话了呢?后来他问过李仲。
李仲说,戴月有意模仿女子的声音,但终究不够婉转。于是找偏方喝药,喝哑了嗓子。现在已经说不了话了。
肖战皱眉,“那他怎么办呢?”
李仲摇头,“你可知乌纳月?”
“不知。”
“乌纳月是擒回来的匈奴蕃贼,浓眉高鼻,双目深邃含情。年仅十九,性子刚烈。既有这样的人在,你猜戴月还能风光到几时?”李仲笑笑,“估计不久就要沦为万人可欺的……娼妇了。”
肖战不说话了,他想起和戴月在校场的那些日子,竟也有些感慨。
“李大哥,是不是因为戴月不愿意做一个真正的军爷,所以才这样的?”
“不是。”李仲并不盲目蔑视戴月,他道,“戴月那样的样貌,就注定没得选。就如你一般,你也没得选。”
“怎么是没得选呢?我已经是个真正的军爷了。”肖战不服气。
李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就没敢接话。
肖战自己嘀咕半天,回去又说给王一博听。王一博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李仲的意思无非是肖战必须要跟着他,这点肖战没得选。
“李仲。”王一博心里那口气一直就没咽下去,他拉住肖战的手腕,“以后不要和他来往。”
“哦。”肖战嘴上答应,其实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问个问题。”王一博少见的忸怩起来,他酝酿一会儿,拳头搁在嘴边咳了一声,“就是……如果让你选,你选我吗?”
肖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眨眨眼睛,愣住了。
原来还可以选吗?
“选我吗?”王一博握着肖战的手又问了一次,他眼巴巴地看着肖战,肖战一下子就心软了。
“选。”肖战回握王一博的手,“像雪山一样。”
当时王一博只顾着高兴没有多想,后来蓦然理解了肖战的意思。
他告诉过肖战雪山之巅的雪不会消融。肖战骨子里是个浪漫的人,听惯了“永远”和“长生”,乍然听到新奇的替代品就自然而然用上了。
雪山之巅不俗,用来比拟你我二人的情谊最合适不过。
既然打仗已经成为常态,那么终有一天他们会习惯。并且会从中找到可以休整自身的机会。那日元帅得了鹿血酒,召将军部下共饮。
说是边关苦寒,用来补身驱寒。
他们一边饮酒一边讨论军情,王一博手里握着青铜樽,低头俯瞰羊皮地图。他的皮肤泛上潮粉色,脖颈的青筋也微微凸出来。扶胯呼出热气。
王一博强迫自己专心听他们议论。
将帅中属王一博年纪最小,他这个一点就着的年纪似乎不宜饮鹿血酒。
三更天,将军们各回下榻之处。王一博也回到了他和肖战住的小轩。
肖战等了王一博很久,他过来问王一博去哪了。他闻到王一博身上有酒精的独特甜味,于是让王一博张开嘴给他尝尝。
肖战像个贪吃的小孩吮吸饴糖那样吮吸王一博的舌头,王一博的手不自觉就摸到了肖战的屁股上。
“是鹿血酒。”
“什么?”
“你会喜欢。”王一博笑,一侧的小括号加深。他揽着肖战的腰往床榻方向走。
肖战被逼得倒着走,他扭头看路,“你别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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