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时候，正撞上肖战从洗手间里走出来，额头前的碎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下巴的水珠滴到前胸，湿了一片衣襟，一看就是刚刚胡乱用水抹了两把脸。

“喝醉了还这么在意形象。”王一博在心里吐槽。

走过去揽住肖战的细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肖战是真的站不住了，王一博一搂住他，他整个人都挂上去，身上的酒气扑鼻。

加上肖战清秀又干净的脸，看起来比绿色无污染的蔬菜还要无害，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还有人小声嘀咕要不要报警。

自己才是弟弟，怎么连路人都要向着肖战。

一股怨气不好对路人发，王一博不耐烦地冲肖战撒气，“去个厕所这么久。”

“对不起”，肖战额头贴着王一博的侧颈，小声说道。

王一博没听清，低下头问，“你说什么？”

肖战不知道是回答他还是喝醉了自言自语，“对不起，我离开太久了。”

王一博没有再说话，细细嚼着肖战这句话，说的是他去卫生间还是他消失的这五年。

这五年的每一天，王一博都恨极了肖战，他一直打算着，要让肖战也尝尝唯一的期望落空、人生跌入低谷底的痛苦。

等肖战回来了，王一博却拿不准，到底要怎么报复他。

因为不管他做什么，肖战都没所谓，只是为了维护肖家的面子，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单手搂着肖战进包厢后，王一博手有些酸，不小心两人跌坐在地上，肖战吃痛，手环上他的手臂，晕乎乎的脑袋在他肩膀上蹭。

王一博被他蹭的心烦，从口袋中掏出烟来，回味肖战那句话。

包厢没有开窗，烟味在房间里萦绕不散，肖战凑王一博很近，无意吸入一口呛得直咳嗽，手撑在地上往旁边歪去。

喝了酒后本来就通红的脸，因为剧烈咳嗽，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王一博在旁边看着，又吸了一口烟，心里吐槽：还真是个好孩子，二十好几了烟不会抽，酒不会喝。

想象着如果朝这张通红的小脸上吐一口烟，会露出什么表情，会生气？会哭？

咳完后肖战抬着茫然的眼睛看向王一博，嘴唇翁张，似乎是有话想说。

王一博毫不客气地与之对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如同受惊的小鹿，慌忙躲开。

王一博目光追过去，肖战偏头躲开。

一个追，一个躲，王一博玩味地用食指勾起肖战的下巴，逼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催眠般引诱着肖战，“有话想对我说?”

肖战睁着醉酒后特有的茫然看着他，轻轻点头。

“有什么话，说吧。”

肖战摇摇头。

“不想说？”

肖战咬住下嘴唇，模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想说？”王一博少有耐心地继续问下去，声音放柔，尽量不吓到这个醉酒的人。

肖战紧紧咬住下唇，咬的狠了上面还留着牙印。

王一博用指腹揉搓他的下唇，将其从齿间拯救出来。

“怕说了我会生气？”

感受到王一博少有的温柔，肖战又嗯了一声。

王一博轻笑，慢吞吞地道，“说吧，我不生气。”

肖战犹豫一会，被自己咬的水光润泽是我唇瓣数次开合后低低小声问，“一博，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自己心里也知道答案，说完清秀的眉毛堆在一起，耷拉着眼皮，百思不解的样子，好像王一博本来就不该讨厌他一样。

笑意在王一博脸上扩散开来，他猛吸一口烟，吐在肖战脸上，“我不讨厌你。”

肖战低垂的眉眼瞬间被这句话点亮，眼角眉梢染上一丝丝高兴的神色。

“我恨你。”

眸子里的烟火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打散。

肖战又开始语无伦次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喜欢你的，我以后尽量不喜欢你了，我也不会打扰你。”

“醉成这样还能说这么多话，你在逃避些什么。”王一博紧紧捏着肖战的手腕，要将这瘦弱的手腕捏碎一般用力。

“痛...一博，对不起，好痛，我也不想喜欢你的，我不是故意的。”

肖战越解释，王一博越生气，“不想喜欢”这几个字仿佛触及了王一博的逆鳞，肖战一直喊痛，他却越捏越紧。

“喜欢我为什么要走，喜欢我，就这么....令你不耻吗？”

压抑数年的情绪一下爆发，王一博咬着牙根抛出问题，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要将肖战烧为灰烬。

肖战被他这幅样子吓怕了，醉的晕乎乎的脑袋失去思考的能力，被王一博的气息压迫地几乎要哭出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你就一走了之？”王一博压着嗓子低吼。

“你是我弟弟，我不能喜欢你的。”肖战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眼尾润湿的睫毛上下交叠，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不喜欢我，你真的喜欢我，就不会走。”手腕被捏碎一般疼痛，王一博浑身戾气，肖战哆嗦着后退，不敢看他。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秀气清俊的五官挤作一团，疼极了也不敢大声说，只小心翼翼地往后缩，一边缩一边否认王一博的话，看肖战狼狈的样子，王一博松开紧紧捏着他的手。

肖战低眉垂眼地呆坐在地上，怯生生地不断用余光瞄王一博。

王一博很快把燃尽的烟递到肖战面前，“握紧它，它熄了我就相信你喜欢我。”

这种小学生欺负人的把戏，王一博也不稀得玩，但是此刻他就像被怒火烧干了理智，非要让肖战给他证明点什么。

也或许在他的意识里，他确认肖战不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