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一觉醒来,又怀疑起了鬼生。以前那是因为有一块补品毫无防备的站在他面前,却怎么也吃不到。
现在是他好像,有点,被神明大人的美色蛊惑到了……
他不知前生,为鬼以来,他不吞噬别人,就会被别人吞噬。
恶鬼世界,强者为尊,弱者灰飞烟灭。
他只有爬上最顶尖的位置,拥有最强大的力量,才能活下去。
世人求渡,恶鬼求活。
他是恶鬼啊,卑劣与贪婪是天性,但凡有些良善的鬼是活不长的。
温客行从不觉得自己以前有多么的阴暗,可如今,神明的光太亮了,亮得他睁不开眼睛。
亮得他自惭形秽,亮得他快掩不住本性了。
周子舒今日又带着他去了山下,同时也将竹伞递给了他。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阳光明媚,有一贩夫吆喝着:“糖人!可以画糖人啰!想画啥都可以!好吃又好看!”
温客行像个孩子般走到糖人画摊前:“老伯,我要个糖人。”他想让他看看凡间的暖,何不演一出给他看看?
同时指着周子舒笑道:“要他模样的。”
周子舒:“……”怎么这恶鬼如个纯良的孩子?
老伯闻言舀一瓢糖水,手腕稳如泰山,看了一眼周子舒后,行如流水的画了出来。
一笔成画,形似真人,举止端正,小巧玲珑,温客行纯真的看着递过来的糖人“周子舒”,然后一口咬在了它的脸上:“真甜。”
他们在街上慢慢的游荡着,看着烟火缭绕的人间。
神明不知恶鬼装的纯良无害,恶鬼不知神明此刻心旌神摇。
集市上时常有吹箫弹唱演奏的技人,靠他人打赏过活。
周子舒见那人衣衫褴褛,眉目平静且沉浸。颇有点怡然自得的气质,加上吹的箫还算可以过耳。
便给了三钱银子在那人面前的破碗里。
温客行见状认真听了一小节,心道:没我吹得好听。
没一会儿,日头渐大,周子舒无意久留,便欲回山上修行,温客行将手中的糖人吃完,亦步亦趋的跟着。
温客行在身后问道:“神明大人喜欢听箫?”
周子舒脚步一顿,回身回道:“何出此问?”
温客行上前将竹伞打过他的头顶,为他遮去日光:“神明大人刚才赏了他银子。”
周子舒顿时了然,他是在吃醋?想到此,心情一大好。
温客行一见他向来冷淡的眸里盈满浅笑,心都酸了,一个凡间艺人而已,也值得你笑?
虽然、好像、大概率恶鬼是没有心这玩意的,可温客行还是觉得他好酸。酸得他想现在飘回去吓死那个凡人。
等上了山,温客行拿出一根白玉洞箫。将周子舒去闭关的脚步给拦下,“神明大人听我吹一曲可好?”
周子舒有些惊奇:“你会吹箫?”
温客行:“当然。”
温客行坐在院内,周子舒在一旁细细观赏。箫声婉转悠扬,如清风拂过听者心湖。
恶鬼眉目如画,无名指上点着一颗痣,搭在白玉箫上,显得他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一曲毕,周子舒鼓掌,赞道:“不错不错。”虽然他注意力全在他的脸上。
温客行:“?”这就没了?为何你给他银两,不给我?他疑惑又委屈的把手一伸。
周子舒看着他白皙如玉瓷的手心,小傻子恶鬼开窍了?
然后他又将箫晃了晃,哦懂了,周子舒扶额,合着早上的事还没过去呢。
他从怀里掏出三钱银子,放在温客行手心。
又过了几天,集市便被他们逛腻了,周子舒听说离此地不远处,桃花开了,正是春日的好去处。
便带着温客行去了。
一入谷,便是漫天桃花。花瓣飞舞飘落,落入他们发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温客行!”周子舒喊住前面好奇的恶鬼,第一次唤了他的全名。
温客行一愣,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唤过他的名字了,在他还在人间的名字。
他回眸,恰一缕风吹起他的发,扫在他的唇上,温客行伸手拨开道:“啊?”
“没什么。”周子舒笑道。
越过外面桃林,行至深处,桃花树越发稀疏,却见一颗巨大的桃花树屹立在中央。
粗壮的树干上绑着一圈红绸,桃花簌簌的往下落,在地上铺满了桃花瓣。
“这红绸,是何人绑在此处的?”温客行好奇惊叹道。
周子舒:“不清楚。”
他们站在树下,一阵风袭来,两人被桃雨浇了一身。事实证明没事,不要随便站在桃花树下,桃花伴着沙子浇了他们一身。
神明与恶鬼此刻如同平凡人,爽朗的笑出了声。
周子舒发髻乱了几分,桃花的花瓣点缀其上:“神明大人此刻遭灾的模样真是难得。”
周子舒嗤笑一声:“你个恶鬼,也没好到哪里去。”
温客行:“恶鬼?”
周子舒:“恶鬼怎么有你这般傻的。”
温客行眸中邪气一闪而过,“我傻?神明大人才笨呢。”
他们斗着嘴,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九霄之上,有着周子舒一缕神魂的神格显露出了一根红线。
老白龙惊了,姻缘红线显露,是为情劫。情劫顾名思义,是劫啊。急得老白龙恨不得立刻下凡揪他龙耳。
周子舒居然动情了。
神明与恶鬼躺在桃花里,谈天说地,桃花几乎将人埋完。
温客行突然说道:“神明大人,我想去蓬莱秘境。听说哪里有一神丹,鬼魂食之可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我想和神明大人一起站在阳光下。”
周子舒闻言就起身,身上的桃花落在地上。
温客行也随之起身不安道:“神明大人?怎么了?”
周子舒深切的望进他纯澈的秋水眸里:“你当真是怎么想的?”
温客行:“当然。”
却见周子舒白衣上沾着几瓣桃花,墨发如瀑,花瓣一样的唇轻轻抿起,浅淡的眸此时深邃而含情。
温客行犹如被蛊惑般向前靠近。
“你……唔……”周子舒在他靠过来时,推了推他靠近的身躯,随后唇便被封缄了。
看着温客行近在咫尺的脸庞,慢慢合上了眼眸。
事实如此,已不得不承认。他,一个神明,对一个恶鬼动了情。
孽缘,是孽,也是缘。
温客行温存着神明唇间的温度,他想,早就该怎么做了,揽明月入怀,让这缕天光彻彻底底属于自己。
就算,就算来日,神明大人知晓了他的欺骗,他也不允许他离开,就算是用囚,他也要将天光永永远远属于他一个人。
神明大人,谁让,你爱上的是我这个恶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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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