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对魔术理论知识的深入研究,他开始逐渐需要到炼金室的辅助,彻底过上了三点一线的生活。而贝蒂的态度却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我觉得您其实没有必要亲自上手。”这是贝蒂今天第三次板着脸重复这句话了。他相信如果不是贝蒂没有资格进入这个重要的炼金室的话,他听到的一定不止三遍。
“贝蒂,这些猜想必须通过实践来证明。”
“那您又要证明些什么呢?这种程度的炼金术很危险。”
“我带了防护作用的礼装,不止一个。”他拉起袖口露出一截金属色的护腕——灵子拟态展开屏障。
贝蒂张了张嘴最后扭头自己离开了。身后的那两个双胞胎女仆互相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生气了?方向南一时间有些意外。
好吧,所以他自己现在是没有女仆了?行吧,他捋了捋眼前的头帘,回身又钻进了炼金室,也许是赌气,也许是对方单方面的冷战,然后连着三天他都没有看到贝蒂。
于是最后,秉持着好男不同女斗的想法,决定首先服软。
“贝蒂呢?简,爱丽?”他看着这对编号分别为b1076和b1077的双胞胎姐妹有点发愁。
“在卧室。”
“在书房。”
“......”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白发少女目光闪烁的对视一眼然后再次异口同声地开口。
“在书房。”
“在卧室。”
行吧,他知道贝蒂是故意躲着他了。
然后他叹了口气,继续开始翻书,还是再等过一段时间,贝蒂气消些了再道歉吧。
这些日子他已经翻遍了整个城堡事件记录,也没发现自己的存在。他握了握手指,身世暂且按下不说,然后是魔法,他发现自己是有魔力回路的,甚至身体储备魔力很大,但是却难以调用,准确来说是魔力回路太过单薄无法有效输出,就像是一个容量很大但是传输速度奇慢的硬盘,很多简单的魔术就开始需要借助礼装来进行辅助完成。其次是时空魔法,他得抓紧时间掌握基础魔术,才能逐渐接触时空类魔术,而爱因兹贝伦显然并不精于此道,但是现在他连基础魔术都还差的远。
而在他没有注意的角落,那边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造人看了看沉迷书海无法自拔的方向南,互相间窃窃私语起来。
“贝蒂大人为什么要撒谎,明明很想看见南大人吧,还让我们也撒谎。”
“贝蒂大人很生气。”
“咦?可是为什么生气呢?贝蒂大人不是很想让南大人好好学习魔术吗?”其中一个歪了歪头表示自己并不理解。
“因为学习魔术很危险。”
“那就关闭炼金室和藏书馆使用权就好了啊。”
“因为……啊,你还是别开口说话了。总之就是听贝蒂大人的就好。”
显然,贝蒂不可能永远不见方向南的。在持续长达一周的消失后,她又得体的出现在了餐桌前。
“贝蒂,抱歉。”
“什么?啊,没有关系的。这并不是您的错,我是说真的。”她看着面前正正经经低着头道歉的少年慌张的手足无措。
“那贝蒂是原谅我了吗?”
她看着眼前少年那双仿佛闪着光般蔚蓝色的眼瞳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涨红了脸。
“啊啊啊啊,南大人您太犯规了。怎么能用这种眼神这样专注的盯着我,简直没有办法拒绝啊。就算是最铁石心肠的家伙都会被融化掉吧!”
“啊咧?”
“所以贝蒂你是第一次被道歉?”他疑惑的看着眼前依旧红着脸的少女。
“准确来说,是这种饱含真诚感情的道歉吧。应该来说这种充满情感的对话都很少啊。”
“因为人造人吗?”他合起手中的笔记,看向周围忙碌着的人造人。
同样的白发,和红色瞳孔。没有名字,仅仅是一个编号,每天按照安排好的日程行动,一成不变。除了有着类似于人类的外表,其余完全没有办法和人类搭上一丁点关系。甚至外表都是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相似,与其说是城堡,到不如说是一个精密运行的机械生产工厂。然后又看向眼前这个拿亮闪闪眼睛盯着自己的少女。咳,反差太大了。
“我本来以为您刚来就会离开或者适应很久呢。毕竟这里已经几百年都没有过人类了。您一定在人类中真的十分温柔。”
“唉?但是贝蒂给人感觉也很温柔呀,也许是因为贝蒂一直在身边的缘故吧。”他弯起了嘴角,虽然有时候带来了很多让人头疼的小麻烦,但是不得不说,也许正是这种数不胜数的不完美,贝蒂将整个城堡那毫无生气的冰冷完全的挡在了自己的身影背后。
“贝蒂,至于魔术……”他侧身靠在背后巨大的彩色玻璃窗上,看着贝蒂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哟,我已经明白了。”贝蒂打断了他未说出来的话。脸上露出一直保持着的温柔谦逊的表情,“南大人有必须这么做的缘由,而我更应该努力去协助和保护您,而不是妄图阻止您。明明一开始就是这么决定的,但是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就因为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遮蔽了本来的意志。”
就算伪装的再像个人类,但也只是个人造人不是吗?只要按照设定好的指令执行就好。但是,总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鼓动着,要撕裂开来。她抬起头看向高大的落地窗上嵌着的《神曲》最后一章,九重天上上帝周身被透明的透光玻璃和水晶装饰着,阳光从外头透进来,撒下神秘的光晕。人类很奇怪,眼前的少年是这样,百年前已经抛弃了这里的一切的那些人类也是这样。他们同样执着于她所不理解的东西,同样最终会抛下他们这些作为工具的存在。但是他们又不一样,那些被称作魔术师的人类不会像眼前的少年一样跟她温柔的道歉,认真的把自己的身影和其它人造人区别开,不会认真的记住她给自己取的名字,甚至执着的翻了好几天书为那两个一直跟着她的双胞胎姐妹取名。他,一定是不一样的。
她慢慢把视线重新从那刺眼的光芒中收了回来,重新看向那双紧紧盯着她的蔚蓝色眼睛,里头澄净又包容,似乎把刚才所有刺眼的光芒都藏了进去。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是您的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不管您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全力协助您,并且保护您的安全。”
“啊,谢谢你,贝蒂。”对面的少年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一点惊讶,但很快又开心的笑起来,那双蓝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贝蒂在和他达成一致后效率变得十分高,不止体现在帮他整理排序一些理论资料,准备实验材料上,还包括安排体质体力的锻练,以及通过实战来让他尽快稳定自己的魔术回路和保命技巧,虽然只是单方面殴打,同时他也算是真正切身体会到了爱因兹贝伦人造人的武力值。
“南大人,不得不说您需要再加把劲。照这个速度下去,您连自保都是问题。”贝蒂手里提着一把巨大的镰刀理直气壮的把刀刃甩了过来。
“啊啊啊啊,要死要死!”方向南一个狼狈的侧滚险险躲开。然后勉强趁机甩出一个礼装格挡。
“停停停,不行了。”
“会出人命啊啊啊啊!”
女仆一脸冷漠的表示了拒绝,挥舞着镰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同时配合着另外那对双胞胎的动作又放了个大招。
方向南内心的小人简直泪流满面,要不要这么凶残,本来简和爱丽两个已经够让他手忙脚乱了,现在居然贝蒂也亲自上阵了。他不要做切嗣爸爸那种不要命的武斗派啊,做个孔明爸爸那样的辅助就很好啊,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但是显然贝蒂并不这样想,她快步跃起在空中借力刚放出的魔术礼装的防御壁一个回身就断了方向南的退路,把他逼到了简和爱丽的方向,简和爱丽手中的长剑随着两姐妹小巧灵活的身姿两下就卸掉了方向南最后一层防御把他逼到了死角。随着贝蒂快步冲过来的身影,镰刀的尖角坎坎停在了方向南左侧脖颈,一缕断发顺着刀刃缓缓滑落。
方向南咽了咽口水,缓缓咧出个僵硬的微笑。
“贝,贝蒂。我觉得我是不是该剪头发了。”
“.......”
不,你的头发就几乎没长长过......贝蒂默默在心中吐槽。
“呐,贝蒂。你貌似吓到南大人了。”爱丽歪了歪头无辜的看向真.一脸冷漠.贝蒂。
贝蒂收了镰刀,恢复了原本温柔可亲的表情,伸手把跌坐在地上的可怜少年扶起来。
“呐,南大人。看来您的训练需要加倍才行啊。”
“???....哎?!”
看着眼前的人类少年抱头绝望的表情,贝蒂不经笑出声来。随后她感觉到一阵莫名的视线,微微抬头似乎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瞳孔猛的一缩,城堡上的玻璃窗后站着一个宛如陶瓷娃娃一般精致女人,空洞的红色瞳孔直直的望着他们。
楼上,站在窗边的女人盯着他们已经消失的背影良久,原本无神的瞳孔突然清明了一瞬间,无声的开口念出了一个单词。
“天文台。”
阳光晴好的一个午后,方向南抱着自己整理出来看过好几遍的魔术资料在宽大的沙发上打滚耍赖,他是真不想继续跟贝蒂那把大镰刀杠下去了,除了增加他的逃命速度以外,他觉得再杠下去他也使不出来更多的魔术了。
“贝蒂,我觉得继续增加实战经验也没啥用了。你看看我这单薄可怜的魔术回路。”
“南大人,你说的对。”
“所以我觉得......等等?你说啥?”他一脸懵逼的看过去。头上还翘这几根刚才因为姿势而特立独行的呆毛。
“我是说,南大人你不用再继续训练了。”
“哎哎哎??!真的吗?太好了!”少年开心的眼睛里都盛满了星星。
“但是。”
“但是?”他保持着刚刚一下子坐起来的姿势直愣愣的看着贝蒂。
“我希望你能把时间都挪到理论实验上。您觉得怎么样?”贝蒂笑眯眯的看了回来。
爱因兹贝伦主攻第三法,这与他所一直追求的奇迹并没有太大联系。他已经翻遍了整个资料库和藏书室,显然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继续翻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同时他至今为止都没见到动画里那个掌管整个家族的族长,他与爱因兹贝伦的联系唯一明了的现在只有贝蒂,而这个连系究竟是怎样的都模糊不清。他慢慢低下头开始沉思下一步要怎么办。
“也许您该去时钟塔碰碰运气。”
他猛然抬头,探究的看向眼前这个漫不经心开口的女仆。
“爱因兹贝伦虽然一直独立在外,但是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古老家族。推荐一名新生,我想时钟塔并不会拒绝。”她一边说着一边沏了一杯红茶端了过来。
“你想让我去时钟塔?”
“这只是个建议。您不是一直想要找其他资料吗?除去爱因兹贝伦这样的古老魔术家族外,还有三个算是半公开的魔术机构,时钟塔,阿特拉斯,彷徨海。而时钟塔与西欧各大魔术名门盘根错节,作为一所十分不错的学校一直在吸纳各种新生魔术师,是最好的选择。您虽然一直对成为魔术师这件事十分抵触,但是现在已经无法退出了不是吗?”她轻轻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茶水随着振荡泛起层层涟漪。
他神色复杂的盯着那杯茶水。半晌抬起头来,已是一脸坚定。
“你说的对,贝蒂。我不可能一直安逸的窝在这里。我要去时钟塔。但是,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城堡里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她犹豫了许久,眉头蹙起来,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那天她看到的小圣杯,以及她内心的不安,但是直觉告诉她,不应该让他知道,或者准确来说就是那股莫名其妙的不安让她快速的想把少年推离这里。
“......抱歉,我.......”
“没关系的,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说或者不能说的事不是吗?”他微笑着安抚眼前的人。
“谢谢。我会尽快安排去时钟塔的事的。”
宽大的房间里,四周是矩形的彩绘玻璃窗,墙上挂着的毯子描绘着各种神秘的花纹带着类似于教堂般圣洁的味道,一束光从穹顶的圆形天窗照下来,把房间分割成两个部分。光下半跪着一个白发红瞳的女仆,她低垂着头,向着高处那个坐在主位上不甚分明的身影说着什么。
随着女仆汇报结束,那道高大的身影慢慢从暗处的挪了下来。白色繁复的长袍包裹全身,苍老的面容带着几分坚毅严肃。
“你是说他已经启程去时钟塔了?”
“是的。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可能刚到伦敦。需要和时钟塔联系进行召回吗?”
白发的老人似乎在沉思,半天没开口。少女依然端正的跪在下首等待着指令。
“不必了,我已经找到驾驭圣杯的更好人选了。不过,这次的圣杯战争,我们也得好好运用下已知资源。”
“那我先退下了。”
少女站起来准备退下。
“听说,他给你起了名字?”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少女僵了僵,低垂着的头看不清表情。
“……是的,大人说记不住编号。”
“嗯,爱丽是个好名字。”
她僵在原地不敢动,只是抬头看过去,那位大人已经回到了位子上,穹顶上的光晃眼睛生疼,让她看不清那位大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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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