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肖战将脑袋靠在玻璃窗上，蔫哒哒的，听夏栩絮絮叨叨跟他说了很多话，他却几乎没有听进去。

夏栩叹了一口气，转头看见肖战的侧脸，感觉他整个人都有点郁郁，伸出一只手拍了一下，说：“战哥，这次回来就多待几天，或者干脆别走了，你看你一个人在美国，有什么事我们也照应不到，都瘦成什么样了？肯定过的不好。”

“嗐！”肖战终于回过来一点神，勉强笑了一下，并未答他的话，而是问：“怎么突然要结婚？”

夏栩跟他是在剧组认识的，别看人家一口一个“哥”的叫着，其实算是他的前辈，出道时间早，在圈子里混的也有点名气，虽然不是特别火，但比当年的肖战还是好很多。肖战当时出演一个配角，不知怎的得罪了主演，是男二号夏栩出面帮他说了话才摆平的。

肖战那时候刚入行，心里有些恐慌，对夏栩的印象极好，两个人因为那部剧结缘成了朋友，再后来肖战一夜爆红成了顶流小生，夏栩仍旧混迹在三四线不温不火，不过肖战的朋友不多，除了陈情令剧组熟识的几个，大概就只剩下夏栩了。

“是挺突然的哈。”夏栩脸上洋溢着憧憬又幸福的笑容，摇了一下头说：“没办法，女朋友怀孕了。”

肖战怔愣一下，突然又想起王一博来。

结婚这个事，王一博有意无意提过两次。

第一次是拍摄陈情令那个夏天，他们还没有在一起，王一博也才二十一岁，穿着蓝湛的戏服，拿避尘挑着他的下巴问：“魏婴都跟蓝湛结为道侣了，战哥是不是也应该跟我结婚？”

肖战气的一脚踢在他肚子上，避尘的棱角将他下巴硌出一条深痕，王一博被他踹翻在地，坐着边笑边仰头看他通红的脸，说：“战哥真是一点不经撩。”

第二次是分手之前，他因为一部剧的吻照上了热搜，王一博急匆匆推掉公告赶去看他，晚上发泄似的，在毫无措施的情况下要了他，事后才抱着他说：“可惜你不能怀孕，不然先给我生个孩子，就算不能结婚，你这辈子也都跑不掉了！”

肖战的脸又贴到玻璃上，轻轻吐了一口气，心里却更加闷堵，说不出的难受。手在口袋里摸索一下掏出一支打火机，指尖在开关旋钮上轻轻打了两下，问：“可以抽烟吗？”

夏栩沉默，车子也因为红灯而停下，他转头看着肖战说：“我记得你最讨厌烟味了，现在怎么……”

“算了，不抽了。”肖战不知是被夏栩扫兴还是真的觉得在车里抽烟不好，总之又把打火机丢进了口袋，撇了一下嘴角说：“解压嘛！再说，人总是会变的。”

“战哥。”夏栩叫了一声，发觉从侧面看肖战，当真称得上瘦的脱了相，忍不住又心疼起来，看着他口袋上因为烟盒而鼓起来的包，咬着唇问了一句：“你……应该好了吧？”

肖战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夏栩赶紧又改口，“我知道，你本来问题也不大，不算是病。但是就是有点担心 ，现在应该，应该，”他犹豫两下才终于下定决心般问了出来，“断药了吧？”

“嗯，两年前就断了。没事，你紧张什么？”肖战坦然一笑，虽然笑里有点苦涩，自嘲似的，“我是不是还挺厉害？”

夏栩跟着他的笑也勾了一下嘴角，想到肖战当年万众瞩目的模样，再看看如今，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哥，你一个人在美国真是受苦了。你说你怎么不找个女朋友呢？你看看连我都快三十了，你也早该结婚成家了。”

肖战倒不在意，“没有合适的，有好的我就考虑，不要抓到机会就催啊，比我妈还着急。”

夏栩撇嘴，“你该不会还忘不了他吧？”

肖战沉默，脑子云里雾里般不真实。

他当年跟王一博的事，只有几个特别好的朋友知道，夏栩就是其中之一。被他这样问出来，肖战也忍不住想，他这四年来孤身一人，难道是因为忘不了王一博吗？

“得，哥，忘不了也得忘。他这几年……”夏栩说到这里又戛然而止，突兀地岔开了话题，“总之，我是为你好。”

不是因为王一博吧？肖战想，是他自己的问题，三十几岁了一无所有，当年又被爆出那样的丑闻，这世上还有人能看上他吗？

他何必祸害无辜的人？所以，一个人也挺好。

真不是因为王一博。肖战跟车窗挤压在一起的眼缝里有点湿潮。

车上一首歌唱完自动切换，是一首脍炙人口曾风靡大街小巷的流行歌曲，《年少有为》。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懂得什么是珍贵……”

“关了吧。”肖战突然说，“不好听，关了吧。”

夏栩愣了一下，问：“不好听吗？”

“嗯，太伤感了，别听了。”

夏栩莫名其妙，抬手在中控屏幕上点了一下，说：“不听歌了。”

手指不知点到哪里，切换成了收音机，里面朗声传来主持人清亮的笑声：“我们都知道啊，王一博现在是影帝了……”

夏栩手一抖，赶紧关掉了。

侧头去看副驾驶的肖战，他靠在车窗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也不知听到了没有，试探着问了一句：“战哥，你……没事吧？”

“嗯，坐飞机累了，我眯一会儿。”肖战轻声回复他一句，可夏栩却感觉听到他尾音里夹着几分哽咽。

肖战眯着眼睛，他很想问下王一博的近况，但最终还是止住了。

以前的王一博，是他愿意用命来护着的小朋友，而现在，现在是他不可望更不可及的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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