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和晓山面面相觑，都僵硬着身子不敢动筷。他们的视线落在了王一博身上，嘴唇微动。

这馄饨不怎么干净……这句话还未说出口，却见王一博自顾自的拿起小汤匙尝了起来。

这……从小金尊玉贵养在皇宫里的一博殿下，何时吃的惯这种民间小吃了？

王一博咬着小小的混沌，觉得肖战选的混沌摊真不错。他在云居山吃着毛没拔干净的野兔，火烤的红薯，此刻尝这碗馄饨，自然是觉得无比美味的。

不过这馄饨香是香，就是没有在云居山那种不顾人死活的野性了。不过要让一位在泉州街头卖了好几年馄饨的老板做出和肖战相似的味道，也还是难为他了。

等王一博在抬头，却见属下都用一种吃惊的眼神看着他。

“吃啊。”王一博道。

“遵命”远山和晓山两兄弟异口同声。

他们的主子去了趟江南，那地方是有什么魔力，居然令从前杀伐果断的世子，展露刚才的痴汉笑？他们主子刚才吃馄饨时，眼珠子都没落在馄饨上，一双星目，全拿来看肖兄弟去了。

有问题！

肖战倒是没注意到王一博火热的眼神，也没功夫搭理远山晓山兄弟俩在想什么。一颗心全放在品尝馄饨上。

从前他是食香火的玉舟仙君，受了数万年的冷清寂寞。后来一朝渡劫，在凡间颠沛流离，活生生吃了十几年的苦头。也挺失败的，也只有到了今天，才难得吃一碗热气腾腾的热食。

馄饨不大，一口就可以咬下。先是肉香四溢的汁水，后轻抿清爽的馄饨皮。肖战吃的很快，不一会就感觉全身热了起来。

一桌子四个人，就肖战的心思最简单。

泉州的街头人来人往的，哪怕夜幕已至，也有行人上街和商贩叫卖。街头苟且活着的乞丐也还没散去，正围着路边的食客讨钱。

“大爷，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肖战正喝完最后一口汤，随意用衣角擦擦，就起身朝老板走去，道：“老板，再来一碗馄饨。”

“得嘞。”老板也笑呵呵得再从食盒里抓出一把生馄饨，然后得意道：“小兄弟，我这馄饨可是整个泉州最地道的。我估摸着，你等下还要叫第三碗咯。”

“哈，店家你这么快就自卖自夸上了？行，等下我吃多了走不动，你可要将我抬回去。”肖战也顺势附和店家。

“小兄弟我与你投缘，等下结账时，洒家便宜一些。”店家被肖战哄高兴了，当下要打折，可急坏了在一旁嗑瓜子的老板娘。

老板娘放下瓜子，就去扭那店家的耳朵。

罪魁祸首肖战不但在旁边看热闹，还趁机偷抓了一把老板娘的瓜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王一博无奈的将肖战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文雅的放下馄饨碗，寻思万一等下老板娘发现瓜子少了，要怎样为他打掩护。

“小世子，等下买些烟花爆竹放吧，从前只见别人放，今日我可要好好尽兴一把。”话音刚落，泉州的细雪又下起来了，落在少年眉间，妄图扫去流年不幸。

王一博看着明媚的肖战，一时之间竟忘了应答。肖战眼角积攒了冬日里最温柔的笑意，蓝衣映上下颌，王一博竟觉得，肖战要是岁岁年年都如此快乐，就好了。

“主子，肖兄弟说要去买些爆竹。”晓山见自家主子傻傻的盯着肖战，以为是王一博耳比较背，便大声的一吼。

“好，买。”王一博被这一吼才意识到肖战同自己说话了。

肖战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拉，抬眼看去，是一个全身脏兮兮的，瘦骨嶙峋的小乞丐，正眼巴巴的盯着自己。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十分害怕。局促的扯着自己破衣角，用蚊子般低的声音说：“公子，可以行行好吗？我好几日没吃饭了。”

肖战看着小乞丐，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突然被拧了一下，涩得发疼。他慌乱的摸着自己的衣袖，可只摸到先前从远山那讹来的五百两银票。

肖战正不知所措时，身旁的王一博突然拿出一把铜板放在小乞丐的面前。

声音低沉但不失温柔，道：“拿着吧。”

可小乞丐见着钱，却没有太高兴，反而还是杵在原地，好像很为难。

“怎么了？”王一博不解的看着小乞丐，在想莫不是自己长的太凶，吓着他了。

肖战也有些疑惑，越看这小乞丐越觉得不对劲。刚才来要饭的神情不是期待，而是害怕……

此时，远山嗅到空气中有一股火药味，大喊：“快走！这小孩不对劲！”

那小乞丐突然流出眼泪，飞奔去紧紧的抱住王一博，道：“哥哥，对不起，我下辈子一定给你当牛做马。”

此刻肖战也看到这孩子腰间好像绑着什么，急忙扯过那小孩。

电光火石之间，肖战本能的想推开那小乞丐，可却发现自己居然不忍心就看着这小孩死于非命。

是呀，刚才的心痛，也是由于肖战在这个乞丐身上，看到了曾经落魄的自己。

正当肖战不知道如何是好，王一博再次拉过这个乞丐，飞身跳入河里。

一道身影闪过，溅起噗通的火花。在水里，王一博挣扎着拉断绑在小乞丐腰间的炸弹。

肖战看见王一博和小乞丐一起跳入水中，正当他松了一口气时，水中突然炸起闷响。

他妈的……这炸弹居然还防水？！

“嘭——”爆炸声响起，隐约看见橙黄的火花。

来不及多想，肖战毫不犹豫的也跳入水中。蔚蓝的河水里，肖战朝着王一博游去。

正如那次在商船里，他也如今日般，跳入河水里，无视袁柯的太平弩，只身一人救出王一博。

王一博才解开炸弹，那炸弹居然在水中就爆炸了。他半身已经别炸的麻木，不过还好有内力护体，不至于当场昏迷。却也是意识恍惚了，他怎么看见，那庙堂里的玉舟神君，朝他游来了呢？

神君啊，你要再次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