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肖战被王一博攥住手腕拉回包间的一路上都在思考，自己这种极端的试探，是不是只有王一博能承接。

他的确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停地利用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肖战根本不打算跟任何人离开，即使王一博冷眼旁观，他也不会让别人和他做更亲密的举动，抚摸，亲吻，肖战会恶心到吐，所有的虚与委蛇不过是他捕捉猎物的一种手段。

手段不够高明，甚至称得上低劣，可完全足够达到肖战的预期，他就是要对方看出他在玩心机，要把所有的感情摆到明面上，大方供对方解读，最好王一博能预判他的每一步走向，最好是在他和别人抱在一起的时候就把他拉走，与此同时，肖战也在预判王一博的下一个预判，他押上的筹码是王一博的占有欲，赌他对自己有没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心动。

他想把月亮摘下来抱着，更想让月亮朝自己奔赴。

肖战太贪心了，王一博攥住他的部位生疼，对方的怒气和攥他的力度一样不停上涨，肖战被他生拉硬拽，脚步踉跄，这真是今晚酒吧里上演的最有看点的好戏。

看客们不嫌事大，要不是王一博气场骇人，估计能围个水泄不通，不乏有人想趁机捡漏，只要肖战和王一博闹翻，随便是谁能把肖战带走，都足够在这家酒吧里吹嘘好一阵子。

很像古代士兵们争夺容貌倾城的美姬，却根本没想过他们有没有这个资格和王一博相提并论。

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甩上，所有喧闹声被隔绝在外，环境突然变得很安静，仍旧是刚才那个包厢，肖战没想过自己短时间内还会再回来。

从进了包厢开始，王一博就松开他的手，肖战的腕部落空，垂到身体两侧，舞池里放的曲子不遗余力地顺着门缝往这个空间里挤，肖战目的达到了，不准备再用激将法和王一博对着干，但王一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肖战猜不到，于是他竖起耳朵听外面放的到底是哪一首歌。

歌声渐消，肖战猜想是台上换了歌手，切的还是抒情曲，曲调莫名熟悉，大概是那群人蹦累了，插进来一首慢歌缓一缓，肖战站在离王一博两步之遥，听出来这首歌是陈奕迅的。

“最冷一天。”

王一博转过身来，肖战看到他原本放下的袖口又被重新翻上去，卷出几道褶皱，王一博手臂的青筋很爆，蜿蜒在皮肤上，攀爬着，夜色里有些狰狞，和他的性器一样，看起来都不太好惹。

肖战把目光从他胳膊上收回来，对上王一博的眸子，“这首歌，《最冷一天》。”

“王一博，你撞坏我向日葵那天，北京迎来了最冷一场寒流，我遇见你。”

“那天是最冷的一天。我们做了第一场爱。”

王一博抿嘴听肖战说着这些不算回忆的回忆，也开始真的留意起门外若隐若现的旋律来，陈奕迅的歌他听过很多首，包括这一首，但肖战这么提出来，王一博才发现他似乎是第一次刻意留意这首歌。

“肖战。”王一博听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很好笑，他竟然真的被对方的思路带着走，“你不要和我说，我是什么特别的人。”

“我只是撞坏了你的向日葵，但这不代表我把自己卖给你了，你明白吗？”

“是做了一场爱，如果你非要抓着这个点不放的话，可以，我完全可以陪你再做一次。”

“只要你能放过我。”

“好啊。”肖战并没有对他的话有什么特殊的反应，看起来王一博的狠话威慑力并不够。

“再做一场。”肖战笑了笑，“你能放过你自己吗？”

“这个包间，你把我抱进来还是拽进来，有什么区别？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和别人走，你最清楚。”

“王一博。我没有玩不起。谁都没有玩不起。承认自己还想继续游戏没那么难。”

外面的旋律不再是刚才的那一首，可肖战的抒情也到此结束，王一博这种人，该让着他耀武扬威的时候，就要给他余地，但余地不能太满。否则他会一退再退。肖战需要控场。

“我想继续游戏。”肖战大方坦白道，“换你了。”

“我说了肖战，我···”

“你不打算谈恋爱。”肖战打断他的话，“可以，那不谈恋爱。我也没说要跟你谈恋爱。”

“只做爱。”他开始丢出第一个诱饵，“不论感情。”

“你的态度可不像。”王一博又不是傻子，肖战的意图太招摇，因为上床到现在都没纠缠清楚，肖战的高潮又不是只有他才能给，玩什么遮遮掩掩那一套。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抵触我。床上你少爽了？我到现在身上都是印子，王一博，你狠起来像我家里养的小狗。”

肖战伸手开始解他的衬衫扣子，“吃不饱的时候到处啃。”

王一博把头偏开，喉结在肖战面前更加明显，肖战伸出指尖戳一戳，“我喜欢你。”

“喜欢你，也想和你上床，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他曲折迂回惯了，突然间这么直白，王一博反而不适应，抓住肖战在他身上胡乱游走的手，一把把肖战扯近，“肖战，不做爱会死吗？”

“不会。”肖战直直对上他的目光，他们的脸挨得很近，呼吸交缠起来十分暧昧，肖战觉得这么好的氛围不接吻实在是可惜，主动含住王一博的唇瓣，而后带了一丝得逞的笑，退回去，浅尝辄止，“但不跟你做爱会死。”

“你们搞艺术的，我说不过。”

王一博甩开他的手，却扭上肖战的下巴，“肖战，新的向日葵买了吗？”

“钱不够。”

“是不够。”王一博的掌控下，肖战还是不见恼怒，很像一拳捶在棉花上，有气都没地方撒，“我没时间跟你玩。和喜不喜欢没关系。”

“胆小鬼。”

肖战撇撇嘴巴，不顾王一博被他说到发愣，双手圈住对方的脖子直接上去深吻。

“说谁胆小？”王一博把他放到洗手台上，肖战的手还是保持勾住他的姿势。

“谁不敢爱谁胆小。”

“谁不敢爱？”王一博嘴硬。

“反正不是我。”

王一博轻笑一声，准备直起身子，被肖战用腿压住后腰，不让他动。

“不做爱会死。”

“肖战。”王一博的手撑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居高临下地看向他，“我没过来的时候，那人除了喂你酒，还做了什么？”

“很多。”肖战毫不胆怯，“他摸我了，揉我屁股，哦，还有你亲过的这张嘴，他也亲了。”

王一博明显看穿肖战在故意惹怒他，但他还是抱有一丝不确定，“不要让我问第二遍。”

“你这人真的很过分。凭什么不让我和别人亲密啊？”

“王一博。你答应和我保持关系，我就告诉你实话。”

“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实话。”

王一博不再探究肖战刚才形容的这些，但他也不打算放过这只不听话的猫，他提着肖战的腰把对方从洗手台上扯下来，压着肖战肩胛骨把他抵到台面上，肖战的面前是一面镜子，复古镶边，尤其符合这间酒吧奢华的风格，他从镜面里跟身后的人对望。

王一博拍了一把他的屁股，告诉肖战专心点。

专心干什么？

哪里是赴死，是和他的月亮共赴云雨。